裴霜叫蘇瑜說句話, 還把人一把拉到了眾人跟前,蘇瑜是真不知道說什麼,關鍵是對於高考, 她是真沒信心。
高考真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上輩子蘇瑜沒機會去, 這輩子倒是有機會了,所有人還都不停推著她往前, 但是光是想到自己即將要去考場就覺得慫唧唧的怎麼回事?
離譜就離譜在,她周圍所有人都覺得她能考上,好像要是沒考上就特彆對不起誰一樣。
蘇瑜壓力山大,蘇瑜手足無措。
終於,碰見一個說大實話的嬸子了,蘇瑜怎麼看對方怎麼覺得對方慈眉善目。
真想上去握住大嬸的手, 大喊一聲“同誌!”,不過蘇瑜確定,如果她真的這麼做的話,裴霜回去以後絕對會撕了她!
“小瑜,你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她都欺負到你頭上了, 你就屁話沒有?”
蘇瑜走過去, 鎮定的安撫裴霜, 她總覺得裴霜最近性格變了很多,對她們幾個變化不大,但是獨處的時候, 明顯人更冷清了。
“霜, 說什麼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考出什麼樣的成績。走吧,我們趕緊把東西搬過去, 就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蘇瑜的語氣很輕很淡,說話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這個大嬸一眼,給人一種很篤定很有信心的錯覺,但其實她內心慌的不行。
慌歸慌,裴霜可是他的好朋友,怎麼能讓好朋友在眾人跟前丟了臉麵呢?
蘇瑜於是用這種故作沉穩的姿態,唬倒一大片人。
“我看小瑜這樣好像還挺有信心的,說不準真能考出一個好學校來,誰說圍著廚房轉的,就考試上就差人一等了?敢情大學生不要生火做飯似的……”
“我對蘇瑜也挺有信心,她可是咱們這一片最聰明的人了,她都考不上,那個什麼叫杜鵑的肯定也考不上!”
“就是就是,杜鵑是誰我都沒聽過,杜鵑的名突然冒出來,就說比蘇瑜厲害,有本事杜鵑也去國營飯店當大廚呀!”
一時間站在蘇瑜這頭的人多了起來,挑起這事兒的大嬸被人擠兌的說不出話。
蘇瑜拎著一袋麵粉要走,聞言腳下就是一滑,險險沒摔在地上。
同誌們,真的不要再在她身上加碼了,萬一全都跟著一起丟人這麼辦?
送了麵粉回到裴霜家,麵對一整張空白的試卷,蘇瑜沉沉的歎了一口氣。
裴霜是擅長理工的,而蘇瑜為了少費勁背書,也跟著裴霜選了理工。
誠然,現在的高考難度並沒有後世大,題量也沒有後世多。
但要考理工,必須要考政治、語文、數學、理化四門。幸虧英語不是必考選項,要不然隻學過幾年啞巴英語的蘇瑜,壓根不知道該怎麼下筆。
裴霜不知道蘇瑜的心情,她隻為蘇瑜感到高興,“我之前還擔心你沒信心呢,這回聽見你說的,再結合你做的那些試卷,我感覺至少可以考個普通院校的大學吧?咱們省城的應該沒什麼問題,也不知道那個杜鵑是什麼水平,改天我要不要幫你去探探口風?”
“可能應該……沒什麼必要吧?不過,霜,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似的。”
以前的裴霜隻專注於自己的事情,她給自己設定了一個目標,然後會一直一直堅定的朝著這個目標走去。
她對周遭的事情關注的很少,幾乎不怎麼留意旁人。但如今好像事實正相反。
蘇瑜心裡覺得詫異又感慨,原來夫妻之間的感情,對人的影響會這麼大。
可恨的是她想過要打電話給孫誌高,撥過去,竟然換了號碼。打通是能打通的,接電話的人和孫誌高八竿子也打不著。
孩子對維係夫妻倆的生活,這麼重要嗎?蘇瑜還記得裴霜之前說過,一開始不要孩子的人是孫誌高,他覺得父親兩個人生活就很好,不需要再來一個孩子在影響他們的生活。
而且孫誌高也說大環境不好,就算要生也要等以後什麼都穩定下來再說。
屬蘇瑜想不通,夫妻兩個分隔兩地算是穩定嗎?怎麼如今想起來要孩子了?
離得這麼遠多少有一些強人所難的意味在。
“可能是有一點興趣的吧,小瑜不說這個了,我們做題……”
裴霜對這個話題很抗拒,不願意跟任何人承認自己的改變,可她越是這樣,越是能讓人感覺出不同來。
這件事情仿佛邁入了死胡同,隻有夫妻兩個再次碰上麵,才能解開。
怕就怕再見了麵,夫妻就不是夫妻了。
裴霜不想談,蘇瑜的背上背負了太多的期待,本來屁股上跟長了釘子似的做幾道題就得扭幾下,這會兒也不敢動了,非得硬著頭皮把一張數學試卷做完不可。
做的多了,她發現數學跟理化是共通的。
後世的人常說,隻有腦子聰明的人才能夠學理工,凡是笨一點就容易轉不過彎來。
對於這一點,蘇瑜同意也不同意。
咱們國家畢竟是應試教育,所有的題型都難過在了平時的試卷中。蘇瑜不相信什麼聰不聰明的話,凡是人隻要沒有被判定為智障一類,智商水平其實是差不多的。
做數學、做理化題也可以用到熟能生巧這一招。
蘇瑜好就好在有裴霜這一條金大腿,平時碰見的題型非常多,隻要多加練習,如果在考試中碰見了也是不怕的。
當一個人開始心慌,對考試覺得壓力無限大的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做題。
每做對一道題,信心就會上漲一個百分點,不停不停的累積著,到考前自然會信心大漲。
蘇瑜日複一日的刷著題,她以為自己和那個杜鵑在考前沒什麼機會見麵,對於兩個人被拉出來比較的事也從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對方竟然找到裴霜家來了,她還說她是來道歉的。
“實在不好意思,蘇同誌。蔡金花是我大姨,她對我確實有一種盲目的自信,你彆放在心上。學習這個事情從來沒有誰高誰低,希望我們都在這次的高考中取得好成績!”
杜鵑相貌普通,皮膚也算不上白皙,但她長得很瘦,自帶一種柔柔弱弱的氣質。頂著這樣一張臉,用這幅姿態道歉,大部分人應該會下意識原諒吧?
可惜蘇瑜不吃這套,她不止不吃,還將視線落在了杜鵑那雙不怎麼安分的眼睛上。
杜鵑的眼神將蘇瑜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鄙薄和輕慢稍縱即逝,卻讓蘇瑜看了個正著。
這個人絕對不是來道歉的。
果然,杜鵑刻意往蘇瑜身邊靠了靠,伸手想要挽住蘇瑜的胳膊。
“對了,蘇同誌,裴校長在家嗎?我聽說裴校長為了這次高考,準備了很多應試題,不知道能不能借給我看看?你也知道報名參加高考的人挺多的……”
蘇瑜將胳膊從她懷裡抽出來:“這你應該問裴校長,而不是特地跑過來問我。”
杜鵑怔了一下:“可是你們兩個整天在一起,資源都是共享的,問你和問她有什麼區彆嗎?”
“那還是有區彆的,彆人的東西就是彆人的,不能因為我們整天在一塊就把它理所當然的當成自己的。”
蘇瑜說這話其實並沒有彆的意味,隻是在就事論事,但聽在杜鵑耳裡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她和柳成的婚事來路並不算正,聽蘇瑜這麼說,總覺得對方意有所指。
杜鵑的臉色便落了下來。
她來這裡其實是想走一個過場,什麼道歉?從頭到尾,杜鵑根本沒有把蘇瑜看在眼裡。蘇瑜再聰明,能聰明的過她嗎?
彆的先不說,杜鵑在考試方麵還是極有自信的。
所以那天蔡金花在大院裡反複把蘇瑜拉出來對比時,杜鵑明明在屋裡聽得一清一楚,卻沒有出來阻止。隻因她覺得蔡金花說的完全沒有問題,蘇瑜是不如她,甚至根本連跟提起來,跟她放在一起比較都不配。
杜鵑今天來道歉,也是因為聽說裴霜那天生了氣,看在裴校長的麵子上罷了。
杜鵑從心底看不上蘇瑜,蘇瑜這個人除了長得好、運氣好以外,根本沒有優點,也沒有讓人看的上的點。沒有了這張出眾的臉還能嫁給趙團嗎?沒有趙團能獲得如今優越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