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和沈琮結婚,夫妻兩個感情一直很好,沈琮對她很遷就,幾乎是要什麼給什麼。
就拿這幾個數來說吧,白秀琴隻順嘴提了一嘴,隔天沈琮就把樹種下了,還說過一陣子,等孩子們長大了,可以爬樹摘果子吃。
白秀琴低了一下頭,看著自己高高聳起的肚子,有期待,有害怕,有緊張。
“蘇瑜姐,生孩子疼嗎?”
“肯定疼,但過程也挺快,眼睛一閉,再睜開孩子就出生了。”蘇瑜故作輕鬆。
白秀琴羨慕的看著她:“真好啊,蘇瑜姐。等我生孩子的時候,要是也能這麼順利就好了。”
“肯定會的,放寬心,到時候聽醫生的安排就是。”
蘇瑜說的話,白秀琴聽很多人說過。
有的大嬸們甚至說,生孩子就是一個瓜熟蒂落的過程,根本不用緊張、害怕,眼睛一閉孩子就出生了。
白秀琴不傻,她知道不會這麼簡單的,如果真這麼輕易,傅源會接連到她家來嗎?
她雖然不知道傅源和沈琮在書房裡說了些什麼,但每回表哥走,沈琮的臉色都會陰沉好半天。
沈琮自以為掩飾的很好,白秀琴卻瞧得明明白白。
“蘇瑜姐,謝謝你來看我,這幾天你不來,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白秀琴抬起頭,眼睛定定的看著蘇瑜,眼神中帶著祈求和懇切。
蘇瑜一下子就明白,白秀琴不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也是孩子長在自己肚子裡,無論如何都是她這個當親媽的人,感覺最為明顯。
蘇瑜以為重來一次事情會有所改變,但她發現人的力量在既定的事情麵前,能發揮的作用微乎其微。
尤其這種性命攸關的事。
她不是護士更不是醫生,就算有心想幫忙,恐怕連打下手也做不到。
蘇瑜心裡有一種無力感,抬頭衝著白秀琴強笑道:“你說,我聽著呢。”
“蘇瑜姐......沈琮覺得我好糊弄,其實我覺得我自己一點也不好糊弄。表哥來了好幾天,雖然沒明說,但我有一種預感,我可能......”
“呸呸呸,彆瞎說。”蘇瑜連忙打斷她。
“好,我不說。”白秀琴笑了一下,眼睛微微有些濕潤,“蘇瑜姐我彆的都不怕,我就怕我肚子裡的這幾個孩子一出生沒了媽,如果真這樣,他們以後該怎麼辦?沈琮跟我感情好,至少我在的時候是這樣......可是他還年輕......我每次和沈琮聊到這個問題,他都急急打斷我......他不想跟我談,可我不談心裡不安呐!”
蘇瑜記得沈琮比趙時年還小幾歲。
一十七八歲,樣貌出眾,前途無限,不管沈琮本人怎麼想,就算以後真帶上了三個拖油瓶,恐怕也多的是人上趕著要給孩子當後媽。
俗話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
碰到一個心善的,品行端正的,孩子們的日子可能還能過得去。
要是碰到一個心不善的,孩子們的苦日子則是剛剛開始。
蘇瑜忽然無限感慨,她記得白秀琴剛嫁給沈琮的時候,圓圓的眼睛裡充滿了希望,亮晶晶的,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讓人見了都為之豔羨的活力。
當時她看見白秀琴的時候就想,她要是能一直保持這份活力與樂觀就好了。
白秀琴就像是每個女孩,幻想中步入婚姻的模樣。
家庭和諧,和丈夫如膠似漆,再生一個可愛的孩子,人生就圓滿了。
哪知道上天給他們開了一個玩笑,孩子是來了,卻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也不知是喜是憂。
蘇瑜抬手替她擦眼淚,可越擦,白秀琴臉上的淚就越多,怎麼都擦不乾淨似的。
蘇瑜很是心疼,勸道:“不哭,還沒到你想的那一步呢。生孩子的人千千萬,真的出事了的有幾個,你彆往窄裡想。”
“如果我肚子裡僅僅隻有一個孩子,我當然歡迎且期盼他的到來。可是,蘇瑜姐......現在這種狀況,即便沒有人跟我明說,我也害怕的緊。”
白秀琴緊緊抓著蘇瑜的手臂,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不停往下落。
她好像一個溺水的人,拚命的想抓牢眼前這根救命稻草。
人都怕死,蘇瑜也不例外。
想起自己上輩子坐在輪椅上的日子,很是能體諒白秀琴如今的心情。
可生老病死往往是人力不能所控,蘇瑜的所有保證和勸慰,在這些跟前都顯得蒼白無力起來。
她沉默著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白秀琴稍微安心一點。
蘇瑜正要說什麼,白秀琴已經抬手擦淚了,她努力控製好自己的情緒,用力到指節不停的顫抖。
“對不起蘇瑜姐,我本來沒想哭的......”
她好容易收拾好,還衝著蘇瑜淺淺一笑,頓時瞧的人更心疼了。
或許白秀琴平時就是這麼應付沈琮的吧?以至於沈琮對她的訴求,一無所知。
“真的要穩定一下情緒,現在這種情況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白秀琴嘴裡發苦,心裡更是苦,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知道。
沈琮以為什麼都瞞著她,是對她好,但這樣反而加重了她內心的不安。
“蘇瑜姐,我想和沈琮好好談一談。我不怕死,但我怕我死了,孩子們就此無依無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