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真君聞言,雖有些擔憂,卻並未阻攔。
“這是我珍藏的靈藥,關鍵時刻能救你一命,你且收好。”
穆鴻接下,“多謝師尊。”
桑聽雪在一旁欲言又止,糾結半晌,還是道,“師尊,我想和大師兄一起去。”
“不可。”秦恒與穆鴻同時出聲,斷然拒絕,\你如今修為倒退,蠻荒太過危險,若是想要曆練,東南界域就足夠了。\
桑聽雪黯然,看似是師尊和師弟是在關心她,可同時也否定了她的實力。
三師兄石軒見狀,主動請纓,“師姐,我正要去海域,不如你和我一起吧。”
“好。”桑聽雪勉強擠出一個笑,因著當年的魔氣,她修為跌落,再想往上修行,耗費的精力和資源,遠非當年可比,更彆說,宗門份例裁減,更是雪上加霜。
至於家族,在她消失多年後,已經開始培養新一代弟子,能留給她的也有限。
幾個師兄弟都有了去向,秦恒真君將目光看向最小的兩個徒弟。
俞清風低著頭,悄悄後退一步。
他雖然也是劍修,可卻是一個十分稀少、不喜戰鬥的劍修,平素最喜歡做的,就是在自己的山頭練劍,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劍術無比精進,戰鬥能力卻不知如何。
秦恒真君從這個徒弟練氣後期就開始催人出去曆練,結果,到現在築基後期,出去的總時長也絕對不超過一年,可謂宅在宗門的典範。
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秦恒真君語氣和藹,問道,“念雪,你剛突破,可有想要去的地方,我讓你四師兄帶你去。”
阮柔見四師兄的目光炯炯有神盯著自己,倏然搖頭,“師尊,我修為還沒穩固,準備在宗門多修煉一陣,短時間應該不會出去了。”
秦恒真君默然,好似修為是有些不夠凝實,“罷,你倒是不著急。”
一切既定,幾師兄弟接連告退。
等出了大殿,俞清風劫後餘生般呼出大大一口氣,明明是修真者,卻偏偏做出此番姿態,逗得其他幾人哈哈大笑。
桑聽雪笑道,“小師弟,你怎麼還是這般不愛出去曆練。”
俞清風把頭搖得跟撥浪鼓,“出去就要跟人打鬥,那多沒意思,還不如在宗門練劍呢。”
說得煞有介事,幾人知道他的性子,也作不勉強。
打趣過後,桑聽雪才將目光挪到所謂的小師妹身上。
“念雪,這還是咱們第一次正式見麵吧,這個你手下。”說著,手中遞出一個錦盒,內裡是一套防護陣法。
阮柔接過,彬彬有禮回道,“多謝大師姐。”恭敬客氣有餘,親近不足。
桑聽雪麵上微微一僵,依舊笑盈盈,“小師妹你不用客氣。先前的事我也聽說了,是師尊和師弟們過於擔心,才會做出那等事來,我替他們給你道歉,還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沒有放在心上。”阮柔不軟不硬回了句,態度一點不見和善。
穆鴻兩邊看看,跟著打圓場,“小師妹,我也該跟你說聲抱歉,當時做的實在不應該,你要是還生氣,隻管跟師兄說想要什麼,師兄一定都給你拿回來。”
阮柔依舊態度和善,“大師兄說笑了,我也沒什麼想要的。”
當初真正傷到原主的,強行索要清心佩隻是一小樁,更多的,還是她被作為替身的那十年,隻要一想起來,她內心就忍不住隱隱作嘔,那是完全不由她做決定的惡心感。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一群人,人死了,他們不好好懷念死者,反而找個活人來替代。
看了一眼毫無芥蒂的桑聽雪,阮柔率先提出告辭,依舊跌跌撞撞地禦使飛劍,忽高忽低,宛若稚嫩的孩童蹣跚學步。
人一走,在場的氣氛便有些尷尬,幾人紛紛照著借口離開。
不一會,殿門前唯留下桑聽雪一人。
她的洞府就在主殿不遠,是山峰上靈氣最好的地方,隻需略走幾步就能到。
此時,她的表情微微有些陰沉,再沒了剛才的坦然大方。
其實哪能沒有介意呢,正魔大戰,她那時候失蹤其實就相當於犧牲,自己不在的時候,她最看重的師尊和看著長大的師弟們找了一個跟自己模樣三分相似的替身,無人時,她想起來何曾不慪。
可到了人前,她依舊是那個爽朗灑脫的大師姐。
若不然,她還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