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哄哄一陣, 後來不知怎麼說的,阮父被磨得給開了介紹信,個知青這才滿意離去。
等人走後, 麵對阮父的苦笑, 旁邊看完全程的村人忍不住勸慰,“老阮,算了,讓他們去看看就認命了。”
“唉。”阮父沒有多說, 留給村人幾聲歎息,隨後遠去。
等回了家,阮父與女兒對視一眼, 心知事情隻能做到這樣, 不管後麵再有什麼,也不跟他們扯上什麼關係。
且說位知青本就是孤零零在村裡過年, 如今高考成績吊在眼前,壓根顧不得過什麼春節, 直接找村裡借了牛車就走。
一直到下午, 人終於來到縣城,卻直接傻眼了,他們要找教育局, 那教育局在哪呢?
七問八問,終於問到路, 人又急匆匆趕去, 最終在一個小巷子裡找到了教育局的小小標牌。
“就是著了吧?”秋雯有些遲疑, 實在與他們想象中的有些差距。
“先進去看看啊。”另一位知青道。
遂人大踏步進去,也不知是不是過年的緣故,門口並無守衛, 幾人長驅直入,一直到了內裡的辦公樓。
“來乾嘛的?”有位大姐見今兒還有人上門,殊為不解,厲聲問道。
“大姐,我們是來看看高考成績的。”
“看什麼看,收到錄取通知書了嗎?”
“沒有。”幾人的聲音都低了些許。
“沒有錄取通知書就是沒考上,有什麼好看的,我們這裡也沒查成績的說法。”大姐態度十分不客氣,隻覺得這群人大過年的上門找事。
“大姐,話不是這麼說的,考沒考上是一回事,我們想要知道自己考了多少,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們看。”
“憑什麼,你說憑什麼。”老大姐也不是個容易說服的,見道理講不通,立馬態度橫了起來,說完就一眼不看他們,“我們馬上就要下班了,沒事趁早走。”
幾個知青對視一眼,都有些為難,鬨還是不鬨是個問題。
還是秋雯咬咬牙,豁出去了,“來人啊,有能做主的領導嗎?”
“嘿,小姑娘,你乾嘛呢,吵吵嚷嚷,小心我讓保安來趕你走。”老大姐一聽氣憤非常,頓時忍不了了。
其他兩位男知青見狀,也跟著大聲喊叫起來,一時間,不大的教育局上下皆聽到了這股聲音。
教育局長辦公室,正與主任聊公事的局長眉頭皺了皺,“這是怎麼了,老李,你下去看看。”
“是。”李主任默默起身,走下層小樓,一眼看見大廳的鬨劇。
今天是年十,保安隻留下了兩個,其他人都提前放假了,故而,即使有人大吵大鬨,也沒人出頭,隻有兩個年輕的乾事試圖上前阻止。
“怎麼了這是?”
老大姐見領導來了,頓時委屈,“主任,他們不知哪裡來的知青,非說要來這裡看成績,你說我們哪有這樣的先例,給他們看了,要是人人都來,我們工作也沒法做了。”
李主任能當上主任,自然不像普通員工一般簡單粗暴,而是好聲好氣地向著幾個知青問,“位同誌,高考全程都是絕對公正的,你們想要看成績,也不是不可以,但總要說一說是為什麼吧。”
有了做主的領導,秋雯人頓覺有了主心骨,你一言我一語訴起苦來,總結下來就一個意思,那就是他們考得不錯,不應該沒考上,所以才要來查成績,要是不給查,那就肯定有問題,他們還得往上鬨。
李主任勉強維持著麵上的微笑,心裡卻在想,這都什麼破事啊,自己沒考好還鬨到他們這來了。
奈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若真叫人鬨到省裡乃至更上麵,彆說他,就連局長都討不了好。
想到這裡,他又擠出一個更大的笑容,“唉,小張,泡幾杯茶來,我跟幾位小同誌好好聊一聊。”
說著,他將人往隔壁辦公室帶,避免被更多人圍觀。
————-
縣裡教育局發生的一切,阮家人不知情也沒怎麼掛心。
大年十年夜飯,今年阮母格外地大方,收到閨女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後,心情格外美好,就連炸圓子都忍不住哼著歌。
阮柔在下方添火,看著她這模樣,淺笑一聲,心知是為何。
原本她去縣裡上補習班,村裡人並不知情,可一走那麼長時間,後來又去參加高考,村裡的人多少猜到,嘴上說的話就不大好聽。
諸如什麼一個丫頭片子還供著參加高考、什麼鄉下丫頭一點沒有自知之明的話,絡繹不絕,生生往阮家人身上紮。
可旁人越是如此說,阮母越是想要爭口氣,在閨女麵前一句閒話不講,生怕給她壓力,可實則心裡也是吊著一口氣,如今可不是全發不出去了。
想到這一天來村人各種討好、吹捧、誇讚的言語,阮母隻覺得緩和舒暢,看下麵的閨女怎麼看怎麼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