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晉江獨家(1 / 2)

第10章

葉明澤聽見程伯喊吃飯,最後又抓了一把才收回手,然後回頭衝程伯笑了笑:“這麼快啊,我還以為得過會兒才開飯呢。”

程伯抖了抖眉毛,要是葉明澤驚慌失措或者害羞他倒是還能理解,可這孩子完全就跟沒事人一樣,甚至非常坦蕩,他心裡反而感覺更加怪異了。

他慢半拍地應了一聲,又忍不住看向魏憫之。

不過魏憫之向來是情緒不上臉,他也看不出什麼特彆的東西,隻感覺魏憫之似乎暗含警告地掃了他一眼。

可他又不太確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程伯定了定心神,隻當自己剛剛什麼都沒看見,跟他們打了聲招呼便下樓了。

葉明澤撓撓頭,嘀咕了一聲:“怎麼感覺程伯剛剛有點怪怪的。”

魏憫之:“沒事,去換衣服。”

葉明澤便沒再多想,他本來跟程伯也就隻見過兩次,還沒熟悉到能判斷出對方是否跟平時不一樣的地步。

既然魏憫之說沒事,那肯定就是沒事了。

吃飯的時候程伯對他的態度和之前一樣熱情,仿佛真的把他當作自家小孩一樣,各方麵都很照顧他。

家裡的廚師的確手藝不錯,葉明澤心情愉悅地享受完晚餐,順口誇了一句好吃,程伯便笑眯眯地說:“那以後可要常回來。”

葉明澤答應得很爽快:“那當然啦。”

說完他才想起來去問魏憫之的意見,差點要習慣性直接喊名字,反應過來這裡還有很多外人在場,他隻好捏著鼻子換了個稱呼:“小叔你說呢?”

魏憫之放下餐巾,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配合他演戲,語氣帶著長輩對小輩的溫和:“聽你的。”

葉明澤忍著笑跟程伯說:“程伯你看,小叔也答應了,這回可以放心了吧。”

程伯沒敢再去觀察魏憫之的表情,雖然魏憫之平日裡對他們很好,並不會擺什麼主人的架子,但雇傭關係是客觀存在的。

窺探雇主的隱私已經違背了這一行的職業道德,換個脾氣不好的雇主,剛剛在樓上他多看的那一眼恐怕就已經觸怒對方了。

上了年紀的人不說彆的,掩飾情緒的功夫可謂是爐火純青。

葉明澤沒再感覺到任何一絲不對勁兒,跟程伯說笑了幾句,便又催促魏憫之陪他去院子裡打球。

他現在的身體素質說不上多好,沒打幾個回合他便開始感到吃力,很快就出了一身的汗,麵色也變得紅潤起來,呼吸節奏更是亂七八糟。

即便如此他也沒喊停,反而眼神越來越亮,明顯是有些上頭。

院子裡隻有他們兩個人,連程伯也自覺地去做自己的事了。

魏憫之除了接球的那一瞬間,其他時候目光都黏在葉明澤身上,仿佛怎麼都看不夠。

最後一個球他打得比較用力,羽毛球沿著一條漂亮的拋物線飛了出去,葉明澤跳起來也沒能接住,他氣喘籲籲地跑去撿球,沒好氣道:“你故意的吧?”

魏憫之往他這邊走過來,用乾淨的毛巾幫他擦了擦臉上的汗,然後收走他手裡的球拍說:“差不多了,今天先到這,慢慢來,不要著急。”

葉明澤喘著氣說:“要不是,你還沒結婚,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真的,養過孩子了,看你這副大家長的架勢,嘖。”

魏憫之笑了笑:“跟你學的。”

葉明澤瞪他:“我哪有?我很開明的好不好?”

魏憫之摸了摸他汗濕的額發,目光掃過他潮紅的臉頰和紅潤的嘴唇,克製地說:“回去吧,外麵風大。”

遊泳沒遊成,打個球也沒能儘興,葉明澤心裡憋了口氣,回去的路上還不依不饒地問:“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跟誰學的?”

魏憫之一路無言,把他送回房間才道:“是誰一到冬天就不讓我碰水,連襪子和內褲都要親手幫我洗?是誰一天到晚擔心我會生病,剛入秋就把我裹得像個粽子一樣?都想不起來了?需要我再幫你回憶一下嗎?嗯?”

葉明澤啞口無言,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好半天才道:“我那還不是關心你!誰讓你小時候跟個病秧子似的,吹個風就感冒,淋個雨就發燒,我又沒錢給你看病……”

現在說起來他還是覺得自己好沒用。

讓身體不好的魏憫之跟著他住漏雨的車棚就算了,孩子半夜發燒燒得渾身滾燙,意識也不清醒,他卻隻能用冷水給他擦身體,連包退燒藥都買不起,更不要說帶他去醫院看急診了。

到現在他都能清楚地回想起來那天晚上魏憫之的身體有多燙,燙得他特彆害怕對方會醒不過來。

那時他甚至開始後悔自己自作主張地把魏憫之從福利院偷走,福利院再不好,小孩發燒也會有醫生給看。

葉明澤正沉浸在那份歉疚裡,忽然感覺臉上一熱。

魏憫之動作很輕地撫摸著他的臉,拇指指腹拭去他臉上的一點水漬,溫柔地歎著氣說:“都過去了,而且你當時已經做得夠好了。”

葉明澤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居然掉了眼淚。

他都多少年沒哭過了?

小時候父母離婚,母親不告而彆的時候他沒哭。

後來家裡出事,父親和薛阿姨驟然離世他也沒哭。

親戚們卷走剩下的財產,催債的人不講道理地死咬著他不放,硬要榨乾他所有的利用價值,他仍舊沒有一丁點想哭的衝動。

從福利院把溺水的魏憫之帶走,照顧高燒不退的魏憫之的時候,他根本顧不上難過。

甚至工地出事直麵死亡的那一刻,他也隻是擔心魏憫之一個人能不能好好生活下去。

現在所有的苦難都過去了,他反而因為想起過去的事就這麼當著魏憫之的麵掉眼淚。

葉明澤尷尬地扭開臉,飛速擦了擦眼角,嘴硬道:“呃,那什麼,我、我就是眼裡進臟東西了。”

魏憫之的聲音比之前更加溫柔:“那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