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晉江獨家(1 / 2)

三個人一起下樓,鐘亦軒跟在魏憫之和葉明澤身後,出電梯的時候他注意到,葉明澤好像是習慣性和魏憫之並排走,而且走得很近,幾乎能碰到對方的肩膀和手臂。

那種說不太清楚由來的違和感又一次冒了出來。

鐘亦軒仔細回想了一下,一般來說跟長輩一起走的時候,大部分人至少會落後半步,尤其是長輩跟同學同時在場的時候,怎麼想都應該是跟同學並排走在長輩後麵才對。

當然,也有人跟父母或親戚關係特彆親密,女性甚至會互相挽著胳膊,但葉明澤跟魏憫之這對叔侄,應該沒有那麼親近才對。

按照他打聽到的消息,魏憫之是四個月期找到的葉明澤,當時葉明澤出了意外,處於昏迷狀態,在醫院躺了幾個月,前不久才剛清醒過來。

如果真的像魏憫之對外宣稱的那樣,葉明澤跟他相處的時間應該還不到一個月,在此之前葉明澤根本不知道魏憫之是他父親的繼弟。

這麼短的時間,即便是朝夕相處,即便魏憫之真的對葉明澤特彆好,也不應該親近到這種地步吧?

又或者說,是葉明澤故意表現出這種超乎尋常的親近?

是為了減少魏憫之對他的掌控欲嗎?

可是以他這段時間對葉明澤的了解,葉明澤應該不是這種心機深沉的性格才對。

難道說葉明澤是真的很喜歡魏憫之這個叔叔?就算魏憫之的控製欲很強,他也跟對方很親近?

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葉明澤現在隻有魏憫之這唯一一個親人了。

或許正是因為沒有血緣關係,葉明澤才會更加用心地經營這份全新的叔侄親情。

但還是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鐘亦軒越想腦子裡越亂,好像走進了一片迷霧,怎麼都理不清楚這其中的邏輯。

他平時話就不多,一直沒說話也沒讓葉明澤覺得奇怪。

葉明澤把房卡交還給前台,前台又跟葉明澤確認了一遍房費,然後很快辦完了退房手續。

葉明澤忽然想起了什麼,湊近魏憫之壓低聲音說:“我知道了!我付房費刷了你的信用卡,你收到扣費通知了是不是?難怪你會知道我在這裡。”

魏憫之見他這麼半天才反應過來,輕笑著應了一聲:“嗯,扣費短信上有酒店名字。”

葉明澤玩笑道:“那我以後刷卡的時候可得注意點了,不然分分鐘在你那兒暴露。”

他的語氣沒有絲毫遮掩的意思,顯然並沒有打算真的瞞著魏憫之去乾什麼。

魏憫之也用玩笑的語氣問:“你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葉明澤笑道:“還真沒有,不過以後說不定會有。”

他就是隨口一說,腦子裡有個大概的念頭,以後他總會談戀愛,涉及到對象的個人隱私,自然就不能讓魏憫之知道了。

至於到底什麼時候談,跟什麼人談,他完全沒細想。

鐘亦軒一直默

默觀察著他們,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他們叔侄倆說個話乾嘛湊那麼近,然後便看到魏憫之的臉色在葉明澤說完那句“以後說不定會有”之後,明顯冷了下來。

果然就是控製欲在作祟,鐘亦軒微微皺眉,對魏憫之的印象又差了幾分。

葉明澤也注意到魏憫之又不高興了,這家夥明明自己就有喜歡的人,還藏著一堆秘密不告訴他,卻貪心地想知道他所有的事,真是夠幼稚的。

可誰讓這是他自己慣出來的呢?

沒辦法,他這個做哥哥的,得多包容一點才行。

不過有鐘亦軒在場,說話不太方便,葉明澤就沒去哄他,隻是給了他一個略帶無奈的眼神。

上車的時候,魏憫之沒有直接坐駕駛位,而是繞過去拉開了副駕的門。

葉明澤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種儀式感,坐進去之後才想起來還有個鐘亦軒。

讓鐘亦軒一個人坐後麵好像有點不太好,可是他跟鐘亦軒一起坐後麵的話,魏憫之估計會更不高興。

而且那樣顯得魏憫之像是他跟鐘亦軒的司機,鐘亦軒這麼注重禮節的人,心裡估計也會不踏實。

葉明澤糾結了片刻,最後還是沒再挪窩。

坐都坐了,再換去後麵會顯得更奇怪,回家不知道得哄多久才能讓魏憫之消氣,還是就這樣吧。

路上三個人都沒怎麼說話,魏憫之跟鐘亦軒都是話少的性子,葉明澤又不知道能說什麼,感覺魏憫之和鐘亦軒跟他的聊天內容都不適合被另一個知道,他又不想說那些客套寒暄的廢話,乾脆還是什麼都不說算了。

快到鐘亦軒家的時候,葉明澤才扭頭問:“亦軒,等下我們要進去跟你家人打個招呼嗎?”

送完人直接走好像會顯得很沒禮貌。

鐘亦軒其實不太想帶他們見自己的家人,但出於禮節,他還是道:“你們不趕時間的話,進去喝杯茶再走吧?”

於是葉明澤便跟魏憫之一起去鐘家短暫地拜訪了一下。

鐘亦軒的父親近來身體不好,已經睡下了,接待他們的是鐘亦軒的母親宋秋瀾。

葉明澤原本以為,宋秋瀾會是那種很嚴厲的麵相,類似他們現在的班主任。

沒想到跟他設想的完全相反,宋秋瀾給他的第一印象是溫婉和氣,說話輕聲細語的,腔調非常溫柔,很有親和力,一點都不像那種控製欲很強的家長。

算算年紀,宋秋瀾應該已經四十多了,但她看起來卻非常年輕,臉上也沒什麼科技感,隻有笑起來的時候才能在她眼角看見幾道細紋。

最初的寒暄過後,宋秋瀾微笑著跟葉明澤說:“亦軒還是第一次帶同學來家裡呢,看來你們倆關係很好,以後有空隨時來玩,不用客氣,就當是自己家。”

葉明澤努力掛起營業性微笑:“那就打擾了,謝謝宋阿姨。”

宋秋瀾又問了他幾句在新學校有沒有適應之類的問題,然後才去跟魏憫之搭話:“憫之也許久沒過來了,今天真是麻煩你了,還親自送我

們亦軒回來。”

魏憫之:“我去接小澤,順路罷了。”

宋秋瀾看向旁邊的鐘亦軒,語氣仍舊很溫柔:“亦軒,怎麼都不說話呢?還不快謝謝你魏大哥?”

鐘亦軒便跟魏憫之道了謝,宋秋瀾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見諒,我們家亦軒從小就是這麼個性子,話少,跟悶葫蘆一樣,不像他大哥。對了,亦儒最近怎麼樣?既然都回來了,怎麼也沒回家看看?”

葉明澤心道果然,就知道宋秋瀾八成會問起鐘亦儒。

他作為小輩,沒有插嘴的份兒,便安安靜靜地當隱形人。

鐘亦儒的離經叛道早已經眾所周知,不願意回家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魏憫之沒給他遮掩什麼,隻是說:“下次再見到的話,我會替您轉達。”

宋秋瀾及不可查地歎了口氣,眉目微垂,頓時生出一種惹人憐愛的氣質,“你應該也聽說了,他們父親最近身體不太好,人上了年紀,就想多看孩子幾眼……”

葉明澤幾乎就要被她帶到那種傷感又無力的氛圍裡去了,直到魏憫之開口他才回過來神。

“您也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除非是他自己想通,不然誰也勸不了。”魏憫之說。

宋秋瀾滿麵憂愁:“我就是知道才會……算了,不提這個,我讓廚房準備了些甜點,你們嘗嘗看喜不喜歡?”

葉明澤對上魏憫之的目光,笑著婉拒道:“宋阿姨不用麻煩了,我們剛吃完飯沒多久,這會兒都還沒消食呢。”

魏憫之適時地提出告辭,宋秋瀾幾番挽留,最後親自送他們到大門口,站在門口微笑著目送他們離開。

等魏憫之的車駛出那片彆墅,宋秋瀾臉上的笑便消失了,回身看著鐘亦軒問:“交新朋友了怎麼不跟媽媽說呢?”

鐘亦軒低頭沉默,宋秋瀾走到他跟前,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這個味道的洗發水媽媽不喜歡,下次彆用了好嗎?”

鐘亦軒猛地抬起頭,眼裡的震驚一覽無餘。

宋秋瀾又笑起來,柔軟的掌心從他的頭發慢慢滑落到他臉頰,輕輕撫摸著,聲音也格外溫柔:“怎麼這個表情?媽媽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對氣味比較敏感,這種劣質的香味會讓你也變得廉價,所以答應媽媽,下次彆用了,好嗎?”

鐘亦軒又垂下頭,半晌才低聲應道:“我知道了。”

夜色漸深,院子裡修剪得格外整齊的花草樹木在夜風中沙沙作響,桂花的甜香順著風飄過來,明明是讓人放鬆的味道,鐘亦軒卻隻覺得胃部一陣翻湧。

回去的路上,葉明澤忍不住問:“你以前去過他們家啊?”

魏憫之嗯了一聲,葉明澤又道:“鐘亦軒媽媽一直都那樣嗎?”

“怎樣?”魏憫之問。

葉明澤:“就是那種……怎麼說呢,看起來很溫柔,很正常,實際上卻想控製孩子的一切?”

魏憫之:“算是吧。”

葉明澤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有點嚇人,難怪鐘亦儒不回家呢

。”

魏憫之嗯了一聲,忽然道:“你很喜歡跟鐘亦軒一起玩?”

葉明澤:“也不算很喜歡吧,就是覺得這孩子挺可憐的,看起來是錦衣玉食的豪門小少爺,其實根本沒有人真正關心他,也不知道我們走了之後,他媽媽會不會又找他麻煩。”

魏憫之:“你覺得他可憐?”

葉明澤扭頭看向他:“難道你不覺得嗎?”

前麵路口是紅燈,魏憫之平穩地降速,車子停在斑馬線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