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長覺俯身看著他,呼吸都放輕了,“為什麼我也是小白兔呢?”
“因為你的眼睛很紅。”燕知的手指鉤在他的領子上,“故事書裡講的,小兔子的眼睛才是紅通通的。”
牧長覺溫柔地問他:“故事書裡講的呀?那是誰給你講的呢?”
“你能不能把這件衣服給我?”燕知避開他的問題,眼睛盯著他的外套。
“可以給你,”牧長覺把外套脫下來拿在手裡,“但是你得告訴我你想用它乾什麼。”
燕知的目光忽閃了一下,“那我不要了。”
“我不問了,我不問了。”牧長覺把外套放到他手裡,“給你。”
燕知把外套團了團,墊到了肚子下麵。
他蜷著身子躺了一會兒,又開始抬頭看牧長覺。
“還想要什麼?”牧長覺輕柔地捋他的卷發。
燕知伸手摸了摸他的襯衫,目光亮晶晶的,“這個能不能也給我?”
牧長覺一話不說把襯衫解了,剩下裡麵一件無袖背心。
“謝謝。”燕知有禮貌地跟他說完,就把帶著他體溫的襯衫團好了,又用身體壓著。
牧長覺看出來一點門道,一手護著他的背,一手小心地掏住他的肚子,“怎麼了?不舒服?”
燕知開始眼巴巴地看他的背心,“這個也想要。”
“這個也可以給你。”牧長覺壓著聲音,在他後背上輕輕拍撫,“我都給你兩件了,我們關係應該不錯了吧?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想要衣服?”
燕知眨眨眼,鼻尖皺了一下,聲音非常小,“我肚子有點兒疼。”
“那衣服有用嗎?”牧長覺摸摸他的耳朵,柔聲問他道。
燕知思考了一會兒,似乎並不是太確定,又反過來問他:“是不是因為不夠多?”
“你讓我給揉揉嗎?”牧長覺哄他,“揉揉可能就不疼了,比衣服管用。”
燕知看著他背心的眼神有些迷茫,眼睛裡霧蒙蒙的,很快開始蓄水,“想要那個。”
牧長覺看了一眼病房的門。
已經快到晚上了,早過了查房時間,海棠走的時候就把門帶上了。
給陳傑發了個短信,牧長覺把純白的背心也脫下來,放進來燕知手裡。
燕知認真把背心卷起來,也收到了肚子下麵。
“寶貝你是小白兔呀?”牧長覺看他並不抵觸,動作很慢很小心,一邊哄一邊輕輕給他揉著臍周。
“我媽媽說,如果有人問我是誰,我不能告訴他,因為他可能是大灰狼。”燕知看著他的目光有點警惕,“那你是大灰狼嗎?”
“這個故事不是我給你講的嗎?我怎麼會是大灰狼呢?”牧長覺從床頭給他拿了杯溫水,“我是誰?”
燕知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又警惕地看著他端過來的水,“我媽媽說,不能隨便接彆人給的吃的喝的。”
“這不也是我跟你說的嗎?”
牧長覺輕聲說:“我給的可以喝,甜的。”
“如果都是你說的,”燕知試圖回憶和整理,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那你是我媽媽?”
牧長覺無聲無息地看了他一會兒,“我如果是媽媽,你就可以喝水了嗎?”
其實燕知渴得厲害,把水接過去,又看牧長覺,“這個杯子真好看,是我最喜歡的橘黃色,像胡蘿卜。水也很甜。”
“那這個杯子也送給你,以後你就用它喝水。”牧長覺趁著他起來,單手護著他的肚子,把毯子給他裹好。
喝完水,燕知皺皺眉,又趴下了,一直蜷著腿。
“還是難受?”牧長覺跟林醫生通過話,說是腸胃受了情緒刺激可能會痙攣,但也不需要用藥,適度做腹部按摩安撫好,等認知恢複了也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燕知開始眼巴巴地盯著他的褲子,又向上抬起眼睛,顯得他眼睛又大又亮,“這個也要。”
陳傑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牧長覺在解腰帶,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進來,“哥!哥!這是醫院!讓人拍著就出大事兒了!哥!”
燕知讓他嚇得一個激靈,立刻縮進了毯子裡。
牧長覺沒顧上理陳傑,攏著隆起的毯子安撫,“沒事兒,不是大灰狼,不害怕。”
等毯子不抖了,他才朝陳傑擺了一下手,“小聲兒點。”
燕知隻從毯子裡露出一雙眼睛,目光從陳傑轉到牧長覺身上。
牧長覺深吸了一口氣,下了決心一樣,“媽媽在,你還害怕呀?”
陳傑的眼珠子都快瞪到地上去了,最後選擇了閉嘴,把一個行李箱推到了牧長覺身邊。
“你看,”牧長覺把行李箱打開,“這裡麵都是衣服,有你喜歡的嗎?”
他一邊說,一邊從裡麵挑了一件純棉T恤套上。
燕知的目光跟著他,最後落在了他新換的T恤上。
牧長覺一點猶豫都沒有,立刻把T恤重新脫下來給他。
燕知又開始看他身上的褲子。
牧長覺就以為他想要褲子,從行李箱裡拿了一條全新的褲子出來給他。
燕知不要,用手推開。
牧長覺摸摸他的頭,“這個也是我的,不要嗎?”
燕知斟酌了一下,把褲子收下了。
牧長覺剛鬆了一口氣,褲子就又被燕知丟出來了,“這個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