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自然坦蕩，的確無一絲不願，林如海心裡那點因覺得她和終夏更親近，反而和他遠了的不樂都不見了。
薑妹妹早把黛玉——他和敏兒的孩子——當自己的孩子一樣。
她和終夏真好起來，也不會有孩子。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他該知足。
*
把家裡絕大部分現金現銀都搬去謝記，又請李家女眷來，好生樂過一日後，趁暫時沒彆的事，薑寧和黛玉緋玉說了她與林如海的打算。
黛玉兩頰微紅，垂頭思索。
緋玉卻一點不見羞澀，連聲叫好：“終於定下來了！”
凜一哥中舉入翰林前後半年，爹每隔幾天就要念叨一遍“可惜黛玉緋玉無一個是男子”。
哼！
女兒怎麼了？
滿天下那麼多男子，有幾個比得過師父？
滿西寧軍六十萬人數百將校，還不是隻數終姨功勞最大？
姐姐不到兩年便學會了兩國話，有幾個男子比她聰明？
看來爹終於死了再生兒子的心了！
以後姐姐自己當家做主，不用離開家裡，不受男家轄製，多自在！
緋玉：“這值得痛飲三杯！”
薑寧無情打消緋玉的幻想：“隻許喝米釀花露。”
緋玉：“……哦。”
薑寧：“非想喝烈酒也行，找你師父或你終姨，打贏了就能喝。”
喝酒損傷大腦，未成年人喝酒危害更大！
至於她……她成年了！
她兩輩子都成年了！
而且她最近很少喝了，喝也都控製在一壺就停。終夏還總是偷偷給她換酒，一頓下來，她連“微醺”狀態都達不到。
薑寧很有底氣教孩子！
“可若爹爹又得一子，該怎麼樣？”思索過後，黛玉抬頭。
薑寧索性直說：“你們父親應下我，我不會再生孩子了。他又說：隻願有我一個。咱們且信他的話？”
招婿的念頭，四五年前她就引著林如海起了。但那時孩子們還小，黛玉也不在身邊，說這些太早。口頭承諾又最不可信。若她這邊和黛玉緋玉說好了，林如海那邊又反悔找女人，還真生出了兒子，讓她失信於孩子們，讓孩子們失望，怎麼辦？
所以她隻在外麵放放消息，並沒認真對黛玉緋玉提起過。
現在，林如海仍然隻是口頭承諾，甚至仍然隻是不完整的口頭承諾。
他說的是“這四個人，他也不會碰”，而不是，“他再也不會碰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人”。
但就算反悔，他也生不出兒子了。
林家，隻會有黛玉和緋玉兩個孩子。
薑寧不信林如海的承諾，黛玉卻信。
她被說服了，眼睛亮亮的，更替薑寧高興：“真好，娘以後就少許多煩心事了。”
薑寧失笑，貼了貼她的臉：“是啊。”
黛玉鑽在薑寧懷裡，不大好意思地看了緋玉一眼，抱住薑寧的脖子：“多謝娘。”
她是姐姐，怎麼比妹妹更像妹妹了？
黛玉這小模樣太可愛了吧！
薑寧沒忍住，捧著黛玉的臉蛋，在她額頭上響亮地“啵”了一口！
黛玉的臉瞬間比方才紅了十倍！
“娘！”
她看人家哄兩三歲孩子才這樣呢！她都要十一了！
薑寧大笑，又摟住緋玉，也親了一口！
美呀！
*
先修好的是護國公府。
十月一十五，護國公喬遷之喜，薑寧與終夏攜黛玉緋玉前去。
終夏緋玉騎馬，薑寧黛玉乘車。
林如海沒來，以示隻是薑寧和穆長音好，不是林府和護國公府好。
李家也不在受邀之列。
穆長音自在前院招待官客。終夏也算“官客”。
薑寧充作“夫人”一職，在後宅招待堂客。
席上大半是“四王八公”等勳貴家的太妃、王妃、太君、夫人太太奶奶們，少部分是朝中官員——比如兵部尚書——的家眷。
寧榮兩府的人自然也來了。
緋玉跟黛玉親親熱熱叫著賈母“老太太”，又叫王夫人是“舅母”，叫尤氏和王熙鳳是“嫂子”。
薑寧作為“護國公代夫人”（……），自然要妥善招待諸位來賓，對賈家人和其餘客人當然沒有分彆。
席上，沒有任何人提起僅在一十日前那場導致賈赦癱瘓的比鬥。
和死了的鄒夫人一樣，所有人，包括賈赦的親娘，賈母，都當沒有過他這個人。
薑寧覺得有點幽默。
大家吃菜看戲，推杯換盞，一片和諧。
東平王府和西寧王府兩家的女眷，也沒對是薑寧代表穆長音做主招待客人有什麼不滿。
酒過三巡。
賈母敬了薑寧一杯，笑問：“她姊妹們都想黛玉了，夫人何時方便，讓她姊妹們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