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家教不好 還有個屁的下次。(1 / 2)

王夫人的手被林緋玉輕鬆架住。

她孤身一個站在這裡, 滿屋滿院都是賈寶玉的親祖母、親娘,賈家的下人,卻一點不見緊張, 甚至還笑了:“夫人不先問問賈寶玉是做了什麼才會這樣?”

王夫人的手被鉗住,是想打也打不下去,想抽也抽不回來, 更生怒意:“寶玉一向懂事,在姊妹裡最是和氣, 便是得罪了你們, 叫他賠禮也就罷了,怎麼就非要了他的命!”

林緋玉拽著王夫人的手到賈寶玉身邊:“夫人放心,他沒死, 不過受了點皮肉傷。快讓人治好他, 我還要問,他一大清早闖進我的臥房是何居心!還是說這堂堂國公府邸的規矩,就是容得男子隨意闖入女兒臥房?我便在軍中,也未見過有男子敢闖女子臥房!”

賈寶玉的慘狀又闖入王夫人眼中,她身子一軟, 跪在地上:“我的兒……”

林緋玉鬆開她的手,負手而立:“請老夫人、夫人隻管放心, 他死了我還要償命, 又有什麼好處。”

已有丫頭婆子圍上去,要給賈寶玉擦臉脫衣服。

林緋玉:“我勸你們先彆動他,等大夫來了再說。不然有什麼事, 可怪不得我了。”

“你!”王夫人又急又怒,哭得眼睛發紅,怒目而視。

林緋玉:“不然就去報官?我不怕名聲不好, 隻管在公堂之上評理。想來即便是賢德妃娘娘的親弟弟,也沒有王法許他隨意進女子臥房!若說我無禮,不敬長輩,該怎麼罰,我自領!”

“罷了!”賈母終於緩過來一口氣,“都彆動寶玉,等太醫來!”

她才起來,還沒梳頭,連衣服都是胡亂穿的,拄著拐杖顫顫走向緋玉,拉她的手:“好孩子,是他冒犯了你,可你這下手也太重了些,連我看了都怕。你二舅母隻剩了他一個,見他出事,心裡自然急,不是故意要打罵你。來,先坐,先坐。你姐姐呢?”

緋玉跟賈母坐了,態度沒有方才尖銳,但依然不卑不亢,掃了王夫人一眼:“我沒敢讓姐姐過來。姐姐還在瀟湘館,丫頭們陪著呢。”

賈母禁不住一歎。

林二丫頭和她娘一樣,也是油鹽不進。

老二媳婦也是,進來就要打林二丫頭,彆說是賈家無理在先,便是有理,也要變沒理了。

緋玉道:“請老太太先梳洗罷,我已讓人去請我母親了。是上公堂,還是兩家私了,是領國法還是領家法,我都願意承受。隻這事與我姐姐無關,大家說話小心些,彆帶上她才好。”

賈母看緋玉穿的是習武的衣服,黛玉卻不在,哪裡不知賈寶玉究竟是衝撞了誰才被打。

林二丫頭真心和黛玉好,事事護著黛玉,讓她高興。可寶玉被打得那樣,又叫她高興不起來。

她也的確不能這般見人,便讓把賈寶玉抬到碧紗櫥裡,她進去更衣洗漱,心裡不知歎了幾百聲。

看來,賈家和林家下一輩的姻親是徹底做不成了。

上一輩的情分早便不剩,不過因上皇聖意,兩家才還有往來。

雲丫頭雖好,年紀小些,性子又嬌憨,傻得把薛家丫頭當親姐姐,隻怕管不住這一府的人呐。

她出來時,賈寶玉已經醒了一次,又疼暈了過去。

李紈、薛寶釵、史湘雲和三春諸人都到了,圍在碧紗櫥裡抹淚。

王夫人摩挲著賈寶玉的臉。

林緋玉靠在碧紗櫥門邊站著,神色從容自若。

賈母過來,王夫人方舍得從賈寶玉床邊起來。

她儘力不看林緋玉,問:“老太太,太醫什麼時候才能來?”

賈母也急得很,命:“快去再催!快些帶人來!”

林緋玉知道大夫就算再晚來半個時辰,對賈寶玉的治療也不會有影響,並不多說她會醫術,尤其擅治外傷。

就算說了,想必王夫人也不會願意讓她治。

她隻吩咐帶來的人:“去瀟湘館,幫忙收拾東西。”

以後這榮國府和大觀園都不用住了。

緋玉的目光淡淡掃過襲人身上。

賈寶玉早和襲人親密過,這幾年不知還和幾人有過首尾,還直愣愣地往表妹臥房走,心中當真沒有邪念?[注1]

襲人背後一涼,向四周看,偏又沒發現什麼異樣。

她不敢看林二姑娘,也不敢再多想兩位林姑娘的不好了。

……她就說寶二爺不該親近林家人!

賈政先來,然後賈璉終於帶了兩位太醫來了,其中一位便是給賈赦治過傷,至今仍幾日來一次的楊禦醫。

女眷們避出去,隻有賈母和王夫人留下,看那兩個太醫望聞切好一會,拱手回道:“世兄所受大多為外傷,內傷雖有,卻不妨礙,隻是頭上被重物所擊,不知是——”

王夫人的眼神又像刀子一樣紮向緋玉。

緋玉笑道:“是他磕到頭了。”

兩個太醫眼神一對,都沒深問,又是正骨,又是上藥,又是灌止疼的藥,好容易忙完了,施針把賈寶玉喚醒,問了幾句話,又讓賈母等問話,見他話都答得上,口齒也清晰,方笑道:“如此,隻要世兄好生將養著,不上一年,一定都能好了。”

“一年?!”王夫人失聲。

賈母忙看她一眼,讓賈政、賈璉請太醫去開方。

太醫們跟著走到堂屋,齊齊一怔。

一位風華絕世的……夫人,穿著騎裝,膝上橫著彎刀,手邊幾上放著馬鞭,正悠然而坐。

“靖安夫人。”賈政回神,忙行禮。

“賈將軍。”薑寧起身回禮,又讓賈璉和兩位太醫免禮。

賈政已知兒子為何挨打,心中慚愧得很,忙帶兩位太醫到廂房去開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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