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好擔心的!”鬱瀾總覺得發現這個事情的褚妄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開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說道,“我要是真被影響或者覺得不舒服了,你肯定也看得出來的。”
“而且這又不是誌怪,妖鬼跟凡人接觸一下就會吸人陽氣。”
鬱瀾急著舉例沒想那麼多,等他說完上半句才覺得哪裡怪怪的,試圖補救:“當然!褚先生我沒有說您是妖鬼的意思!!畢竟蒲鬆齡不就寫過聶小倩和寧采臣麼……”
隻是鬱瀾說得越多好像就描得越黑,隻能四處打補丁:“不對!不是我沒說您已經變成鬼了!我是舉例!舉例我不會有事!”
褚妄很有耐心地聽完,好像一點兒沒生氣,反而心情像是真的變好了,點點頭:“你不會有事就行。”
“那肯定不會有,”鬱瀾連連保證,“而且……”
他這次沒想那麼多了,看著褚妄說:“彆人就算了,您是知道的,我但凡真有情況……”
也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委屈啊。
最後半句沒說完,鬱瀾雖然知道自己在褚妄麵前沒了老底,但還是停下來,揉了揉有點發燙的耳朵。
褚妄垂眸看著鬱瀾變成粉紅色的耳垂,在某刻竟有些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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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件事勉強翻了篇。
鬱瀾下樓吃完飯,按照鐘嘉樂說的把明天上課要用的東西準備好。
他重新回房間的時候,又檢查了一遍早上大師給的木匣子,在整個房間裡竄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把這個大寶貝放在哪兒,生怕自己不在的時候被不小心清走。
他想了半天,還是去戳了戳待機中的褚妄:“褚先生,這個盒子……我放您櫃子裡行嗎?”
褚妄憑空出現,很
好說話地同意了:“嗯。”
鬱瀾數了數盒子裡的黃紙包,正要放進去時又想到什麼:“不過褚先生,您說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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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知道了這是某種媒介,但具體要怎麼用,兩人其實也沒完全拿得準。
畢竟如果沒有特殊用途,想想拿出一包朱砂來讓褚妄碰一碰自己,聽上去還有點……怪怪的。
褚妄應該是聽懂了鬱瀾後半句沒說完的話,聲音淡淡的:“沒事。先收著。”
鬱瀾點頭,他當然還記得褚妄給自己說過的保險櫃密碼,他憑著記憶打開櫃子,又輸入了兩次不同的密碼,才將小木盒慎之又慎地,放到對方用來保存秘密文件的箱子裡。
看著一疊疊文件上麵摞著個不算精致的小匣子,下麵是真金白銀的公司核心,最上方卻是沒法解釋的玄學物件。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鬱瀾也覺得很新鮮,終於切身體驗了一回“科技和財富的儘頭是玄學”。
他把櫃子關上,就看見褚妄正低頭看著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鬱瀾的錯覺,他總感覺今天發生這件事以後褚妄好像會時不時出神,但每次時間都很短,因此他也不敢下定論。
但鬱瀾覺得自己是能夠理解的,這種事雖然沒法感同身受,但他腦補了一下,如果是自己被困在一個地方一年,現在突然有了一個能接觸彆人的介質……他估計根本做不到像褚妄這麼冷靜,說不定現在就已經把那一整盒朱砂全給用完了。
這麼一換位思考,鬱瀾立刻深以為然——褚妄不愧是能乾大事的人。
一天的事做完,鬱瀾終於閒下來了些,加上為了讓褚妄能分散下心情,想了想提議:“褚先生,你房間投影儀在哪兒?”
褚妄應了一句,他房間投影儀的位置就在鬱瀾走過去拿了遙控:“想不想看電影?”
他覺得,褚妄整天在這個地方呆著肯定憋壞了,每天也隻能被動地接觸信息,怎麼想都很悶——加上他的確閒了下來,不上課的傍晚躺在幽暗的房間裡看電影,本就是一件無比愜意的事。
看到褚妄點了頭,鬱瀾便問:“那你有什麼想看的電影嗎?不如我們看點經典老片,回顧回顧,你應該會感興趣?”
他一邊說一邊開始挑片子:“我看看哦,你是喜歡比如《盜夢空間》《禁閉島》這類,還是經典款《楚門的世界》《肖申克的救贖》……”
鬱瀾看著片單報菜名似的念了一串,然後聽到褚妄說了一句:“《倩女幽魂》。”
鬱瀾:“這個……”
雖然也是經典老片,但怎麼說呢,一個飄在半空中腳不沾地的靈魂體,跟一個唯一能看到他的人提議要看這個……
褚妄的語氣還十分從容:“你今天不是還提到聶小倩和寧采臣麼,看看也挺好。”
都說到這個地方了,鬱瀾哪裡還能說不,況且還是他自己提議看老片的,隻能真的從片單裡挑挑選選,找了那部最為人熟知的《倩女幽魂》,然後急急忙忙把房間裡的窗簾全拉上,營造好了條
件,又重新跳回床上。
不得不說⑷_[]⑷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如果忽略自己旁邊有個“背後靈”的話,其實觀影氛圍還挺不錯。
故事還是那個故事,劉阿姨當年很喜歡這部電影,連當時的手機鈴聲都是裡麵的主題曲,鬱瀾在福利院的時候就陪她看過好幾遍。
因此那些經典場麵鬱瀾都還有印象——他小心瞟了一眼身旁的幽魂,發現對方似乎也沒有看得很專心,仿佛察覺到他的視線似的也轉過頭,兩人對視了一眼。
電影畫麵切換,正好放到麵容清俊的書生夜訪蘭若,忽聞琴聲見傾城色。
鬱瀾還沒說話,褚妄像是存心的,聲音很淡地說:“寧采臣?”
不是對著電影畫麵,而是對著看過來的鬱瀾。
鬱瀾耳朵一紅,褚妄就已經移開了視線:“逗你的。”
鬱瀾鮮少有這種時刻,平時的牙尖嘴利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裡,哽了一下才說:“褚先生,你又不是聶小倩。”
說完又覺得這個類比有些奇怪:“我的意思是……”
不過褚妄好像也不介意這個類比:“那當然,我不是故事的主角。”
沒想到鬱瀾聽見了,打了個哈欠說:“那挺巧的。”
雖然不能給褚妄解釋,但鬱瀾還是喜滋滋地點頭:“褚先生,我也不是!”
褚妄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開心,不過還是被感染到:“是嗎。”
直到鬱瀾重新扭頭回去繼續看電影,褚妄才在一場打鬥戲裡分神想,自己肯定搭不上邊,但如果要說到寧采臣,他竟然覺得,鬱瀾跟他也不是完全不像。
比如都跟寧采臣一樣,天生樂觀,在彆的時候又有些遲鈍。
已經莫名類比了一下劇情的褚妄毫無原則地想。
鬱瀾因為看過好幾遍,所有情節對他來說都太熟悉,因此還沒等到男女主下一次見麵,不知是房間的溫度正合適,還是靠在床上太舒服,他就已經開始昏昏欲睡。
褚妄其實也不是真想看這個,本來是想起鬱瀾之前隨口舉的例逗一逗他,對方卻真的給自己找來了片單。
等故事講到寧采臣想去蘭若寺告彆,卻被聶小倩按進浴缸裡的經典一幕,褚妄一個人看得麵無表情,正想瞧一眼鬱瀾是什麼反應時,就聽見了一點很輕的呼吸聲——
褚妄低頭一看,發現鬱瀾靠著立起來的枕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了過去。
明明電影正放映到高潮,音量也半點沒減小,但鬱瀾一點也沒被影響到,兀自闔眸,睡得很香。
房間很暗,電影斑駁變換的光影落在他臉上,也穿過褚妄沒有實質的身體。
褚妄忽然覺得令他困擾的,原本尚未挑明頭緒的烏雲消失了。
褚妄攤開手。
他向前微微傾身,像今天早些時候那樣,很慢地屈起指節,勾了一下鬱瀾的手指。
沒有阻力,在那層鮮紅如血的粉末被洗乾淨以後,他半透明的手便穿了過去。
褚妄沒有動,仿佛隻要自己不動,也能像早上那樣,真正地牽住對方。
他臉上卻也沒有其他表情,隻是看著對方睡著的安靜的臉。
他想。
他深知自己無趣、淡漠、乏味,跟絕代風華沒有半點關係。
但如果真有那麼一次機會、一種可能,或者一個設想。
他也願意假裝等在原地,等一個小卷毛背著箱籠,蹦蹦跳跳地走進來,走入原本無聲無形、一片荒蕪的、破敗的荒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