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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書再看到鬱翎的時候,對方的臉色看上去像是生了病,嘴唇都有些發紫,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自從鬱瀾替自己出頭後,他還帶著鐘嘉樂給自己配了眼鏡,甚至在幾天後,被辭退在家的父親有了新的工作。
他不是沒聽過這段時間學校裡的那些傳言。
那些身份聽上去跟自己隔得很遠,是自己怎麼努力都跨越不了的階層,模糊不清;但他又真實地不甚踏入過,因此每每回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茫然。
李書甚至遇到過一次上次跟鬱翎一夥的那幾個同學一次,在大學城一次聯合活動上。
當時那幾個人剛一接觸到李書的視線就跟觸電似的彈開了,仿佛失了聲,躲躲閃閃地不敢看他,看上去不僅想裝不認識,更像是怕李書反過來找他們麻煩的樣子。
而現在的鬱翎看上去,跟曾經那個溫溫柔柔,說話細聲細氣,好像永遠都對同學有著包容善意的知名校友是與之相反的另一個人。
李書捏緊了書包帶,還是有點緊張地後退了一步:“你……”
這是他回家的必經之路,不知道鬱翎是怎麼找到的。
但他隻要再跑幾步就能到大路上,而且現在鬱翎看上去應該不能對自己怎麼樣。
他聲音有些遲疑地問:“你有什麼事嗎?”
鬱翎張了張嘴,結果聲音還沒發出來,就猛烈地咳嗽了兩下。
他的語調也是虛弱的,嘶啞著嗓音,睜著帶血絲的眼睛看過來:“你、你可以幫幫我嗎?”
“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對,但真的不是我指使的,是他們非要幫我出頭,我是後麵才知道的!”他有些語無倫次,“裁員的事也不是我決定的,我又不是公司高層,怎麼能做出那樣的決策?”
“但我還是可以幫你,等我……等我爸爸渡過難關,一定重新把你家高薪聘回來。”
李書手攥緊了,試著問:“你,你想要說什麼?”
鬱翎抬起頭:“我家裡出了點小問題你也知道,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不知道是誰把之前的事都報告給了學校,明天就要下處分決定了,我,我可以接受記過或者留校,停學一年也可以,但是,但是萬一被開除學籍——”
他聲音哽咽:“所以你幫幫我,你是當事人,隻要你出麵解釋這件事跟我沒關係,我的處分就一定不會這麼嚴重!”
李書站在原地,聽他語速很快地說完這些後,一言不發。
見他遲疑,鬱翎以為是自己說的不夠:“哦,或者,或者你家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工作的親戚,隻要我繼續念完書,就可以回去幫忙了,我總不能,總不能……”
他想去抓李書的手,對方嚇得一把閃開,鬱翎撲了個空,險些摔在地上。
他有些狼狽地問:“為什麼不說話,你說啊?!”
“你上次不也沒受什麼傷不是嗎?”
“舉手之勞的事,說一句就好了,為什麼就不能幫一幫我呢?”
李書看著他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慌亂,到緊張無措,然後慢慢平靜下來,甚至還透露出一種憐憫。
鬱翎沒想到有
一天自己也會被這樣的眼神所注視。
他下意識想解釋:“我知道的,可能我現在沒之前那麼好,但說不定還是能湊的,你說個數好嗎?對了,我還有一些限量版的奢侈品禮物可以給你,我藏起來了沒賣掉,還能抵很多——”
這一次李書很堅定地搖了搖頭:“對不起。??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甚至還是用道歉開頭,然後說:“但我不會答應。”
鬱翎簡直想蹲下來撕扯自己的頭發:“你家不是缺錢嗎?怎麼樣都能過得好一些吧?”
“這不是缺不缺錢的問題,”李書的語氣很誠實,誠實得不容反駁,“再缺錢我也不能答應啊。”
“我爸爸每一分錢都是自己努力掙來的,也告訴過我,一定不要愧對幫助過自己的人。”李書握著書包的手指也鬆了一些,說道,“如果我現在為了這些錢答應你,那不就相當於背叛了曾經對我伸出援手的人嗎?”
“我是沒受什麼傷,那也是因為彆人幫了我。”
李書看著他的眼神甚至多出了一點不解:“我怎麼可能會同意?”
“我,我還有點事,”李書覺得說完這些話的自己好像也多了點力氣似的,重新看著鬱翎,“那我就先走了。”
“你……”
他大概還是不知道要怎麼跟鬱翎說話。
要說“好好的”“你加油”,他沒那麼聖母,忘記不了傷害,說不出口。
但要說再過分的話,他似乎又沒那麼惡毒。
於是鬱翎又等了一分鐘。
最後隻能等到一聲欲言又止的歎息,和一個緩步離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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