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科研嘛(1 / 2)

我妻薄情 青青綠蘿裙 8701 字 3個月前

程丹若的牧場在順天府北部, 離京城大約一日的路程,早晨出發,將近傍晚才到。

牧場不大也不小, 位於一片河穀處,養了五十頭牛, 都是按照程丹若的要求, 專門從蒙古買來的黃牛。

除了少數幾頭種牛, 大多是母牛, 歲數不一。

程丹若到了地方,沒急著找牛,反倒是招來管事,詢問周邊牧民的情況。

因臨近京城, 這裡的牧民日子過得不錯,養的牛羊也優先提供給京城。如今羊毛紡織業欣欣向榮,更是有不少人過來收羊毛。

牧民的日子不算富裕,卻也不需要扶貧。

程丹若放心了,專心搞醫學事業。

次日, 她早早打發走了謝玄英,戴上口罩手套, 在牧民的陪伴下,一頭頭檢查母牛的乳-房。

牛痘多生發在這個部位, 所以在廣為人知的故事中,琴納是在擠奶工身上發現了端倪。

但故事隻是故事, 現實並沒有那麼簡單。

程丹若思索了很久,是否要在本土研製牛痘疫苗。相比於牛痘,其實人痘做起來更為簡單。

首先,在宋元時期, 人們對天花就有了較為普遍的認知,到了明朝,大夫們已經能夠分彆各種痘的類型,甚至在某些地區,已經出現了鼻痘法,大夫們已經在嘗試篩選痘種,有了種痘雛形。

而人痘技術在原本的時間線上,在清朝才成熟,假如此時提出來,已經足足領先一百年。

還有,牛痘疫苗不是說做出來就能推廣的。

最早西方研製出牛痘疫苗,卻在傳入國內時失敗了,理由十分荒誕。

——疫苗過期了。

早期的人們是怎麼接種牛痘的呢?

是從一個患者身上取痘,然後直接給下一個種上,靠人傳人的方式傳遞,或是直接在種痘現場牽頭牛過來,現場取,現場種。

效率低不說,也不是出痘了就能隨時接種。

取痘的時間不對,接種的人可能無效,痘種不乾淨,可能直接導致病人得病感染而死亡。

所以,牛痘比人痘安全,卻也有大量風險。

隻不過,穿越這麼多年,不知是運氣好還是怎麼,她一直沒碰見天花,相反機緣巧合,和韃靼的關係還不錯——牛痘在歐洲、俄羅斯和中亞分布得比較多,獲取痘種的概率更高。

既然如此,當然還是牛痘更好。

畢竟她也沒打天花疫苗……

言歸正傳,要研製出牛痘疫苗,首先得有一頭得病的牛。

程丹若提前囑咐過林桂,讓他多留意身上長疹的牛,自己要試藥。有豬康複這頭豬在先,下人們不以為奇,好好答應了。

但這麼多牛中,病牛一共有五頭,隻有一頭是長了丘疹的。

可這不是牛痘!

是擠奶人結節,也叫假牛痘。

……怎麼說呢,意料之中的坎坷。

但來都來了,篩一遍沒有就走,實在太可惜。

程丹若很快想出了辦法,最簡單的莫過於派人到周邊的牧民家庭尋訪。

“疹子不要這種光滑的、棕紅色的、圓形的腫結。”她叫來仆人,仔細描述,“要有水皰的,凹進去的膿包。”

牧場是林桂買的,負責的管事也出自靖海侯府,是柳氏陪嫁丫鬟的兒子。

他們天然向著三房和四房,而比起謝四,謝玄英怎麼看都更有前途,今後榮辱係於她身,他們乾活肯定上心。

一內一外兩個管事都應了,說馬上找人四處尋訪。

但就這樣碰運氣,概率還是太低,她補充道:“再收些倉鼠來,幾文錢一隻,總有人肯吧?”

“肯的肯的,這東西到處都是。”管事沒有問她要來做什麼,反問,“夫人要多少?”

“先收個三五十隻看看。”齧齒動物是牛痘的攜帶者,也屬於碰運氣,當然,程丹若沒忘記問,“這邊近兩年沒有鼠疫吧?”

托她本人的福,眾人已經知道什麼叫鼠疫了。

管事忙道:“沒有,絕對沒有。”

“那就好。”

此地靠近蒙古,與長城所隔甚近,自然有不少倉鼠。附近的人聽說倉鼠換錢,哪肯放過機會,不出半日,就捉了好幾隻過來。

程丹若挑選出十頭五歲左右的小母牛,將它們和倉鼠關在一起。

然後,回去上香。

弗萊明拜過了,這次拜琴納。

雖然他們都沒有出生,但不妨礙她的虔誠。

牛痘病毒大約有三到五天的潛伏期,故而此後數日,程丹若都過著極其平淡的鄉下生活。

起床、吃早飯、騎馬遛狗(她把大米小米帶出來了)、吃午飯、午睡、寫教案看書、吃晚飯、睡覺。

才過三天,就覺得悶極了。

牛痘還一點反應也無,幾頭牛都格外健康,每天努力吃草。

她深覺無聊,又不甘心這麼回去,思前想後,把主意打到彆的地方。

動物的垂體後葉可提取催產素,這不僅可以用於引產、催產,最重要的是,可以預防治療產後大出血。

血崩一直都是產婦的重大死因之一。

但牛畢竟是寶貴的財產,殺牛取腦有點舍不得,畢竟牛痘還沒做出來呢。

其他動物也可以,比如豬、羊、牛、兔子。

程丹若選了兔子,不是因為兔兔好吃,而是兔子繁殖快,消耗不心疼,且對醫學生來說比較熟。

豬頭和羊頭她真的隻會吃,還鋸不動。

隨即抽取一隻幸運家兔,剁頭,肉給廚娘做麻辣兔丁,頭被她擺上解剖台,扒掉肌膚和肌肉,露出腦部骨骼。

這時,她遇到了第一個難題。

兔子的垂體後葉在哪裡?

解剖課教過剖兔子,可那是上輩子的事了,記憶已經模糊不清。

程丹若不得不停下動作,先回顧一下解剖課的內容,笨拙地拆卸起了兔頭。

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