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落第一場雪的時候夏暘正在教室上課。
不知是哪位靠窗同學沒忍住的突然小聲驚呼,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連帶著老師也暫停了上課，讓大家賞雪五分鐘。
畢竟是初雪，一年隻有一次。
還是很有紀念意義的。
夏暘坐在教室中間的位置,下意識去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和其他同學一樣湊到窗邊或是教室外麵看雪，而是飛快打開手機，給顧泊川發了條消息過去。
【下雪了！看見了嗎】
照顧先生沉迷於工作的性子,十有八九是沒有發現落雪了的。
不過那邊消息回得很快。
【被你提醒,看見了,很漂亮】
【想喝什麼奶茶？等會買去接你放學,你沒帶傘，在教學樓等我】
夏暘想了想，回道：【都可以，開盲盒吧】
顧泊川：【ok,但隻能是熱的】
夏暘無聲笑笑,回了個撒嬌賣萌的表情包,這才起身湊到同學堆裡一起看雪。
前段時間大降溫,他沒忍住嘴饞吃了個冰淇淋,吃完之後沒太注意,著了涼，生了場病，最近才堪堪痊愈。
這段時間顧先生都格外小心，不允許他碰冰的東西。
生病的感覺確實不好受,他也沒那麼“不懂事”，口欲貪一回就夠了，他可不想再遭罪第二次。
冰淇淋好吃，藥可不好吃，再嚴重些可是要紮針的,他可不想紮針。
第一場雪落得格外溫柔。
速度輕緩，並不密集，隻不緊不慢地往下飄著。
再過段時間就不會這麼溫柔了。
再過段時間，外麵的一切都將被白色所覆蓋，蓋得厚厚的，像是童話裡的世界一般。
到那個時候他就可以和顧先生一起踩雪了。
還能一起堆雪人，做雪兔。
想想就很美好。
每一個新的季節都叫人格外期待。
……
五分鐘的賞雪時間結束，老師敲了敲講桌，將教室內亂飛的心都攏了攏，硬掰回了課本上。
“還有半個小時下課，大家再忍忍。”老師帶笑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整個教室。
也不知道都有多少人聽了進去。
這半個小時過得十分難熬，不少學生都忍不住三番五次拿桌上的手機摸魚，不知在給那頭的誰分享初雪的喜悅。
或許是朋友，或許是家人，或許是愛人。
可以肯定的是——都是格外重要的存在。
夏暘也罕見地有些分心，這半個小時老師講的內容幾乎沒聽進去幾個字。
這可是和顧先生在一起後的第一次雪啊……
他也確實應該分心。
好期待。
時間如同蝸牛般慢慢爬行著，終於，在所有人的期待中，下課鈴聲響起。
夏暘
迫不及待地收拾起課本，是第一波衝出去的其中一個。
剛出教室，夏暘便在熟悉的地方看見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顧先生總是會在他坐在教室裡麵看不見、出了教室卻第一眼便能看見的地方等他。
既不會影響到他上課，又能第一時間看到他。
夏暘逆著人流快步跑了過去。
顧泊川十分自然地從他背上接過書包，夏暘則笑眯眯地從他手裡接過奶茶。
奶茶是熱的，捧著手心很暖，心也暖暖的。
插入吸管之前，夏暘掏出手機對著奶茶拍了張照片，發了條朋友圈。
【初雪的第一杯奶茶】
照片有些小心機地帶了點顧先生在裡麵，雖然字裡行間並沒有提起他的名字，卻一點兒也沒有將他落下。
“第一杯奶茶”是個火了有段時間的梗了，雖說可能是奶茶店的促銷套路，但平添了個熱鬨的由頭倒也不錯。
生活嘛，還是要多些浪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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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隻落了一天便停了。
起初夏暘還有些小失落，覺得還沒來得及看夠便沒了。
誰料是在醞釀幾天後的大雪。
突如其來的大雪落了一整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地上已經積起厚厚的一層了。
夏暘興奮地換上保暖雨靴，拉著顧泊川在院子裡踩了好久的雪。
還照著家中小兔的模樣捏了個白色的小雪兔。
耳朵是朝後抿起的小三角貓貓耳，尾巴是可愛的一點圓。
另一隻黑色有些難辦。
起初夏暘想試試用黑色顏料染雪，未曾想弄得手心臟兮兮的，險些弄到棉服上，遂作罷。
第二天顧泊川從公司回來的時候給他帶了一對貓貓兔不倒翁，分彆是黑色和白色，與家中兩隻小兔幾乎一模一樣。
“大雪的第一個禮物。”顧泊川親了親他的額間。
夏暘喜歡得不行。
最近愈發冷了，幸好臨近期末，考完期末考試便到寒假，許多這學期的課程都結了課，不需要再往學校跑。
夏暘便總是窩在家裡開著暖氣，或學習，或做做小玩意兒，或逗逗小兔，像隻準備冬眠的熊。
顧泊川則因為臨近年關不可避免地有些忙，總往公司跑，有的時候甚至還會出差。
每次出差兩人睡前都會打一通視頻電話，甚至是連著麥一起睡覺。
仔細算來，在一起也就差幾個月就要到一年了。
兩人卻依舊像熱戀中的情侶，沒有半點歸於平淡的跡象。
……
這天，又落起了雪。
天已經完全黑了，月亮不知躲去了哪裡，看不見一點影子。
顧泊川出差去了，據說是年前最後一次出差，時間可能會有些久。
夏暘算著時間，迫不及待地給回了他消息的顧泊川打了一通視頻電話過去。
那邊接
的很快，隻是畫麵有些模糊，像是正在移動。
“回酒店了嗎？”夏暘問。
顧泊川趕忙將手機攝像頭對準自己，笑著回答：“回了，在開房間的門。”
隻聽那邊傳來“砰”的一聲，酒店的門被合上。
顧泊川三兩步走到床邊坐下，捧著手機調整畫麵，彎著眼睛望著屏幕那頭的乖巧身影。
“累不累？”夏暘問。
“累。”顧泊川老實撒嬌。
夏暘抿了下唇，“再堅持堅持，下周二就能回來了，回來給你捏捏肩。”
今天是周五，周末倒是沒什麼事情，但無奈下周一還得處理一些工作，即使周末很閒也不方便回去。
最近全國各地都在落雪，帝都的風雪格外大，許多航班都推遲或取消了，否則他還能周末偷偷飛回去給夏暘一個驚喜。
沒辦法，安全最重要。
和夏暘在一起之後他格外在意這一點，也再沒有過任何這方麵的消極想法。
他想和夏暘一直好好的，白頭偕老。
“好想你。”顧泊川繼續撒嬌。
夏暘隻得更加賣力地哄他，甚至將兩隻小兔捧到了鏡頭前給他看，挨個舉起小兔的爪爪，給屏幕那頭的顧泊川打招呼。
自從天冷之後小兔便被挪回了家中，怕它們生病，但即使有暖氣捂著，小兔的毛毛還是長長了許多。
不過好處是rua起來更舒服了。
夏暘乾脆將它們分彆當成了一個暖手寶，閒著沒事的時候便要撈過來rua一rua。
“洗過了嗎？”顧泊川問。
“還沒。”夏暘搖頭。
本來是想去洗澡的，但顧泊川回來了，他便迫不及待先給他打來電話了。
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即使隻是通過屏幕。
“我想先去洗個澡。”顧泊川說。
夏暘點頭，“好，那……”
夏暘話還沒說完便被顧泊川給打斷了：“彆掛視頻電話。”
夏暘呆愣了片刻，瞬間明白過來顧泊川話裡的意思。
洗澡，不掛視頻電話。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