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對李勍而言,營救李煦固然重要,但他也不可能讓林金潼去以身涉險。是手底下無人可用了麼,怎麼犯得著讓皇後親自出馬去救秦王?大內除了十支影隊,還養了大批死士,就是這種情況用的。
李勍是有把握找到李煦並安全帶他回來的,前提是去的夠快。
而林金潼在某些事上相當固執且自大,認為:“裴桓打不過我,而我打不過那個雷天奇,所以裴大哥和五哥對上雷天奇一定沒有勝算。我去了就不同了!”
李勍:“東廠和錦衣衛不是吃乾飯的,用不上你,你五哥聰明絕頂,也沒那麼容易遇害。”
李勍說完,將林金潼的雙手反剪了綁在身後,目光暗而定,“哪裡都不要去,明日建元大典,要給你寶印、寶冊,要當眾冊封。你若是不在宮裡,我冊封誰去?”
“又不急這一兩日的,等我回來不行麼……”
林金潼手不能動彈了,被李勍撈入懷中,李勍道:“我急這一兩日,欽天監測算的日子,幾l個月裡就明日最好,且眼下宮中守衛薄弱,最好的高手都派出門了,潼兒L不在我身邊,我若是遇刺,誰救我?”
“嗯?哦……”林金潼清醒了,“是,我不能走,我得留下保護你安危!”
倘若自己走了,李勍身邊隻有一群太監,和一幫不怎麼中用的禦前侍衛,他替李勍試過那些禦前帶刀侍衛,最能打的也隻不過在他手下過十招。
可因為心裡擔心李煦,林金潼並未睡好,起來就開始練武,把禦前侍衛練得趴下了,就抱著胳膊站在禦書房外給李勍當護衛。
第二日的建元大典,天不亮時,他哈欠連連從龍床上坐起身。
李勍彎腰來抱他:“還困嗎?典禮結束後再回來睡好麼。”
“困,好。”林金潼雙手搭在他的肩頭被抱起,些微靠在他身上,李勍親手替他穿衣,大綠的禮服,太監躬身替林金潼穿鞋襪、穿腰帶,最後整理頭冠。
曆史往上數兩千年,也從未有過立男後的先例。
不知今日觀禮的文武百官們怎麼想,林金潼是隻想典禮快些結束後,他再睡會兒L。
辰時剛到,肅穆鐘聲響起。
司禮監:“奏樂,禮起。”
禮部官員坐於兩側,古箏、磬、笙、鐘簧等樂器聲音莊嚴而悠揚。
朝臣、文官武將齊聚殿前。
李勍身著暗紅色袞服,頭戴黃金冕旒,手執玉珥,站在保和殿外庭至高無上之處,舉行盛大的祭天儀式,翰林學士宣旨,表達皇帝對天地神靈的崇敬之情。。
隨即,李勍朗聲道:“今歲新曆,朕欲更國號曰“天乾”。以此表百世基業,傳千秋之芳名。聖旨已下,太監宣之,宜遵遺訓,勿庸疑矣。”
楊獻開始宣讀聖旨:“奉天承運,聖上詔曰……天乾元年,己亥月,壬子日,癸巳時,欽此——”
文武百官跪地朝賀皇帝建元:“吾皇萬歲萬歲,萬
萬歲。”
整齊聲音響徹雲霄。
“聖人,該出去了。”太監小心翼翼為林金潼戴上玉冠,玉冠和李勍一樣,是半遮麵的冕旒,隻有帝王才能佩戴的規製,唯一的區彆的稍短一些,為和田玉打造。
庭下跪在地上的禦史大夫見了,當場咽喉洇血,李勍娶個男後,真是不顧老祖宗的禮製了,那冕旒是給皇後戴的嗎!
林金潼卻哪知道那麼多,隻俯瞰見眾人各色目光,帶有敬畏的、費解的,或是覺得荒謬、好奇、也有驚豔的,仍然是麵帶稚氣的少年麵孔,長開的五官依舊是雌雄莫辨的,若非皇帝早說這是他的男後,怕是人人都會錯認。
林金潼視若無睹,穿著厚重的禮服,平常地在唱聲中與李勍對拜,低頭收下印冊。
司禮監:“禮成,奏樂——”
林金潼抬起頭來,華美璀璨的大殿外觀,金磚銀瓦輝映著陽光,他望見殿門如市,人煙海海,世人擁擠在皇宮外,仿佛借此能看見萬裡山河。
林金潼望著世人,世人也在看他。
李勍牽著林金潼走入殿中,低聲道:“三日後還有一場晚宴,宴席過後,今年就沒有典禮了。”
大典過後,文武百官退去。
永樂坊,昌國公府,剛剛典禮結束,回府的昌國公,還未來得及褪下禮服,便麵色凝重地走到書房,屏退了下人,左右觀察後,方才擰開博古架的機關。
暗室門露出來,昌國公彎腰走進去,手持夜明珠下樓梯,露出底下幾l十武士,無一不身材魁梧,麵容猙獰,一臉凶惡。
“公爺,您給的消息也太落後了,今天若不是親眼所見,咱們都不知道,李勍的男後居然是殺了我們世子的刺客!”
昌國公攤手:“我也是第一回見,你們確定沒認錯人,那不就是個普普通通長得有幾l分好看的少年麼?有那個本事殺了你們世子,還全身而退?”
“錯不了!你自己瞧。”為首者從懷中摸出一張三年前繪製的通緝令,冷哼一聲,“原以為此人是死了,沒想到居然是李勍的枕邊人,看來李勍殺我們世子是早有預謀!這是我們嶺南王府最大的仇人!”
昌國公看了一會兒L通緝令:“的確……的確是他。一個殺手,沒想到竟然做到了皇後。”他一臉震驚地抬頭問,“你們幾l時動手,雷先生還沒到,現在動手不妥吧。”
“李勍現在身邊沒有幾l個守衛,雷先生奉命去追殺秦王李煦,這幾l日來不了燕京。而我們有最好的射擊手,百發百中,李勍和他的皇後,難逃一死!隻需三日後宮宴,公爺帶我們入宮……”
昌國公心裡七上八下:“一開始,也沒說要刺殺皇帝啊。”
對方見狀說:“公爺,等我們王爺得了天下,還會虧待你嗎?彆忘了你的生死還掌握在我們王爺手裡,事成後必定給你解藥。”
昌國公一把年紀,本該頤養天年,不幸被嶺南王府的人用毒控製住了。
他越想越不妥,這一個不好就抄家,他沒那個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