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2 / 2)

路人屬性大爆發! 蛋白 15956 字 6個月前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陸羈已經迅速一躍,藏藍色的疾風從高峰上疾馳而下,輪轍鮮明而清晰,最終停在青年所在的位置麵前。

陸羈脫下手套,皺著眉去看青年:“哪裡痛?彆動,我叫醫生過來。”

這一下著實摔的有點猛。

林硯整個人都被埋在了鬆軟的雪堆裡,他跌下來的時候用手臂做了緩衝,實際上受到的衝擊力不大,但代價是作為緩衝的手臂犯痛。

男人的聲音隔了一層雪傳進青年的耳膜,林硯說:“彆叫醫生

,我沒事。”

他抬手將護目鏡推了上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坐起來。

“這麼高,很容易骨折或者內臟受傷,”陸羈自己是越說越心驚,他眉頭越皺越緊,“等會去醫院——”

青年亮晶晶的眼睛撞進了他的眼底。

林硯從山峰上滾下來,雪花落在他柔軟的頭發和眼睫上,濕漉漉地凝成水珠,泛紅的鼻頭和眼眶讓他看起來可憐又動人,但他卻顯得很高興。

這種在生死之間才有的存活感,讓他雀躍。

陸羈聽到自己擠出了一句疑問:“這樣摔一下你就高興了?”

林硯不知為何有點忍不住的笑意,他伸手揉了揉眼睛,拂去睫毛上沉甸甸的水珠,忽略了手肘的疼痛:“是挺高興的。”

陸羈的聲音很涼:“哪怕等會上救護車也高興?”

“不用上救護車,”林硯試圖坐起來,但沒個借力,腳上的滑雪板讓他沒辦法站起身,他乾脆又躺了下去,被融化的雪順著他的領口流了進去,很冰,他語調很軟,就跟撒嬌似的,“沒有傷,我有數,有雪接著,陸哥你太誇張了。”

雪堆成了最好的阻力,看起來危險,但實際上遠遠不及普通的摔倒嚴重。

陸羈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本來讓薑木把林硯叫出來,是想帶他玩一會兒L,如果能教教他就更好了,但看著青年這幅樣子,他歎了口氣,竟然有點體會那種家裡小孩不聽話的父母感。

可能是因為林硯因為過於精致看起來太易碎了,所以陸羈總會對他多些關心。

男人試著想了一下,假如是薑木從同樣的角度摔下來,他隻會覺得對方皮糙肉厚,一個大男人,又是雪山,還穿著這麼厚的防護服,總不會摔傷他,甚至還能踢他一腳,問上一句:“死了沒?”

陸羈解開身上的滑雪器具,他沒有直接把林硯拉起來,而是自己半跪下來,從背後推了下他的肩膀,讓他坐起來:“真沒事?”

薑木、趙揚博和社團的其他人都留意到了這邊,薑木小心翼翼地從安全通道上溜了下來,站在林硯麵前:“小學弟,沒事吧?”

或許是關心他的人太多,林硯收斂了笑意,他站了起來,他肩頭、頭發上的雪花太多,眼神帶著點茫然,那張漂亮的像人偶的臉讓旁人對他生不起來氣。

對陸羈一個人他還理直氣壯,這會兒L看人多了,七嘴八舌地詢問他感覺怎麼樣,青年心虛般地移開視線,小聲地說:“沒事。”

趁著青年顧左右而言他的時候,陸羈伸手拍了拍他的頭發,拂去晶瑩的雪花。

*

林硯坐在越野車裡,順著公路往回開。

那山峰實在高,陸羈堅持讓他去醫院看一看,林硯當然不願意去,在他的堅持下,陸羈也隻能放棄,交代了一聲“不舒服立即跟他說”。

起初還犯痛的手肘很快就不痛了,厚重的滑雪服承擔了一切。

伴隨著“叮咚”一聲,一條新訊息彈了出來,來訊人是林老爺

子。

林硯給他的備注是“林爺爺”。

青年點了進去,對方發來了一張照片,什麼話也沒說。

照片裡是林宅的回廊,錦鯉們一個個膀大腰圓,張著魚嘴在嗷嗷待哺。

林硯回複:【胖頭魚。】

林老爺子:【哈哈大笑的黃豆表情包.Jpg】

林硯切出了對話框。

前幾天林老爺子又將他叫了過去,也不做什麼,就是聊聊天,陪老爺子吃頓飯,不談公司業績,也不提林家的繼承問題,就讓他說說平時是怎麼寫歌的。

最後還讓他用那把奶奶留下來的琴彈了一支江南小曲兒L。

林老爺子的病更重了,吃一頓飯要咳嗽好幾次。

他開始有時候會給林硯發一點照片,跟分享似的。

這讓林硯想到了現實裡將他帶大的院長,他不想被其他家庭領養,老院長名義上是院長,實際上承擔了他人生裡長輩的位置。

院長晚期也是這樣咳嗽不斷,最後肺癌去世。

林老爺子的臉就這樣和老院長產生了重疊。

當老院長死去的時候,他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那時候他還在讀書,為此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林硯搖下了車窗,冬季的寒風吹散了車內的空調,他冷的打了個寒顫,又將車窗關了起來。

這塊已經接近申城郊區了。

青年踩下刹車,在紅綠燈前停下了車,前方的指示路牌顯示往前走進入高速公路,往右是景區,往左則是一座寺廟。

寺廟……

林硯想了想,忽地心念一動,改變了原本要直行的路線,選擇了左轉。

這是一座很小的寺廟,現在也不是燒香旺季,門庭冷清。

鬆樹佇立在左右兩側,門前落了枯葉和灰塵,一隻臟兮兮的大橘貓蹲在門檻前,看著有人來,它不怕人地轉過頭看著青年。

青年伸出手摸了一下大橘貓的頭。

他還蠻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但卻從來沒養過。

在現實裡林硯總是到處去玩,找刺激,不經常在家,來了這會兒L也沒有起過養寵物的念頭,這會兒L他擼了一把橘貓的毛,站起身走進了廟裡。

他請了三支香,點燃了插在專門用來祈福的地方。

檀香味彌漫開來,煙霧遙遙升起,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

這不是林硯平日裡會來的地方,實際上他隻是單純地想到了林老爺子。

林硯看著麵前繚繞的煙霧,他產生了一種微妙的移情,許下了一個心願,希望對方能活的久一點。

也許能再久一點。

不要像老院長那樣。

青年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他看見一旁的偏殿,猶豫了片刻,走了進去。

當他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了個平安符。

林硯回到車上,他再次點開導航,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來電人是徐堯。

林硯按

下接通。

電話對麵的聲音很亂,很快徐堯走到了相對安靜的地方,他說:“林硯硯江湖救急,句山區這邊的露天演出原本的吉他手要去追他出國的前女友來不了了,你能來幫個忙麼?”

林硯:“。”

徐堯這句話槽點太多了,他一時之間甚至不知從何吐起,最後他說:“我記得我是架子鼓手?”

徐堯:“但是你也會吉他的對不對?我隻能想到你啦。”

行程倒是不衝突,林硯頓了一會兒L:“好。”

*

謝無宴站在家裡的吧台前,他氣質冰冷,怎麼看都跟手裡執著的菜刀格格不入。

他垂眸正在切菜,男人身上的毛衣寬鬆,露出的手臂修長而有力。

桌子邊上的手機是林硯白天回複過的孫謙朋友圈菜單,客廳裡的高級音響全方位環繞地播放著Y的最新歌曲。

在燉上最後一道菜的時候,謝無宴拿起一旁放著的柳橙和蘋果,準備做最後的榨汁。

鮮嫩的蘋果很快被切成一片又一片,露出內裡潔白的果肉,男人抬頭看了一眼鬨鐘,快晚上七點了。

他知道林硯去了滑雪場,算算時間,青年應該就快回來,等林硯進門的時候正好能吃到他點過讚的菜。

男人沒給林硯發消息,他想給對方一個驚喜。

謝無宴把切好的柳橙和蘋果一起放進榨汁機裡,再放進冰塊,按下啟動。

在嗡嗡的榨汁機聲裡,男人心想,Y的歌其實也還可以。

林硯的喜歡不是沒道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時鐘的指針轉向了晚上八點。

林硯卻還沒回來。

等到九點,明月高懸,屋子裡仍舊隻有謝無宴一人。

謝無宴坐在桌前,他沒等到歸來的青年,卻在手機上刷到了他的消息。

或許是因為林硯是他社交軟件上唯一一個特彆關注,大數據給謝無宴推送了一個彈窗:【天惹,句山那邊露天演出,本來是徐堯去直播的,結果有人看到林硯了。】

謝無宴本想關掉的手一頓,點了進去。

發微博的這人除了這段話,還發了小一段視頻,是從徐堯直播間的截圖截下來的,視頻裡的青年手中握著一把吉他,為了造型他身上那件羽絨服隻是虛披在肩膀上,顯然凍得不輕,圓潤的鼻尖泛著一點紅。

客廳裡的燈光明亮度沒變,他卻覺得仿佛比之前暗了一點。

廚房裡的菜已經涼透了。

謝無宴站起身,他端起一旁的柳橙蘋果汁喝了一口。

清甜的味道在味蕾上流淌開,Y的歌曲在那一瞬間變得極為吵鬨。

他抓過一旁的大衣,走了出去。

謝無宴趕到那邊的時候,演出已經結束了。

散場的觀眾興高采烈地趕著末班車回家,男人穿著黑色大衣,這件大衣很長,但卻隻到他的膝蓋,他與人群逆流而上。

謝無宴是和陸羈完全不同的類型,作為晉江攻,他英俊又拒人於千裡之外,像一座沉默寡言的冰雕。

謝無宴往前走了幾步,一眼就看見了燈光下的青年。

他在跟其他人說些什麼,頭頂的霓虹光線穿過他纖長的睫毛落進眼底,如同火焰透過烏鴉的羽翼,明亮而炙熱,煙火般在琥珀色的天際炸開,在深色的夜幕裡熊熊燃燒著。

謝無宴就這麼頓住了。

徐堯正用一種近乎迷戀的視線看著林硯,他的聲音也變得特彆嗲:“真的多虧你,沒有你我不知道怎麼辦了,為了表達我的謝意,我請你喝——”

謝無宴扯了扯嘴角,他徑直走上前,如往常般地漠視了其他人。

謝無宴出現的突然,其餘人都吃了一驚,林硯才將目光轉向他,他意外地問:“你怎麼來了?”

男人在林硯麵前站定,避開了他的問題,他低頭看著青年,輕聲說:“很晚了,一起回去?”

林硯怔了怔:“好。”

徐堯顧不上和謝無宴打上一個禮節性的招呼,他像看情敵般地看著麵前高大的男人,徐堯鸚鵡學舌般地重複:“一起回去?為什麼你們會順路?”

徐堯看著的是林硯,但最先回答的卻是謝無宴。

謝無宴漆黑的瞳孔看著他,讓人無端地升起一股寒意,他彎了下唇角,那股滲人的寒意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宣誓所有權的話語:“他住在我家。”

他省略了一個重要的名詞——“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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