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1 / 2)

青年笑起來的時候,眸子裡浮現著琥珀色的碎冰,段辭隻覺得自己還沒喝酒,就已經醉了。

這有誰頂得住啊?

反正段辭不行。

他剛想說話,就見麵前落了個影子。

謝無宴從樓梯口的暗處走了過來,昏黃的光線勾勒出他出眾的五官線條,男人眼眸幽深,像冬日結冰的深潭,一眼望過去冰冷而陰鬱。

林硯被他這麼一看,原本遞酒給段辭的動作頓住了。

他其實沒想那麼多。

在現實裡,他將贏來的獎品獎杯隨手送給旁人的次數數不勝數,但這會兒被謝無宴撞了個正著——

林硯想了想,把酒瓶立在了桌上,他唇角的笑意還未消散,對謝無宴道:“也請你喝。”

謝無宴看著他動作。

段辭試圖隱藏起自己眼眸裡並不明顯的敵意,他像原本處於一場微醺的幻夢中,還帶了幾l分不自覺地甜蜜,但謝無宴的出現把他拉回了現實。

林硯從吧台拿了幾l個空杯子,往裡麵倒了小半杯酒,往兩人麵前一推。

謝無宴一飲而儘。

他很少喝酒,但這點酒量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男人握著酒杯的手骨骼分明,他看著林硯:“這是什麼酒?味道很特彆。”

林硯舉起酒瓶,報出了一個名字。

“我喝過這種酒,當時覺得味道一般,”謝無宴抬起眼皮,他停頓了片刻,意味不明地猜測,“可能特彆的不是酒。”

男人目光幽深,比起那次約會之前,多了些顯而易見的黏稠情緒,像某種生存在暗處的黑暗生物,想要死死抓住自己看到的明亮光線。

林硯被他看的很煩,他乾脆提起酒瓶又給謝無宴倒了一杯:“那你多喝點。”

這次不再是小半杯,而是滿滿一杯,剛好和杯沿齊平。

謝無宴輕笑一聲,同樣一飲而儘。

這酒不算很烈,但他喝的太急,很容易醉。

段辭同樣喝完了那小半杯酒,他看起來若無其事,開口時刻意將話題遠離了酒:“硯硯,我覺得你唱歌很好聽,你寫的那些歌怎麼不自己唱?”

“沒機會。”林硯說,“剛剛就隨便唱唱。”

他在現實裡本來就進入了倦怠期,等來了這兒,因為林老爺子的任務和當老板的特殊身份,也不適合再當歌手,林硯準備有時候心癢的話,就像這樣隨便唱幾l句,像正式發唱片什麼的,就不太可能了。

“你聲音條件這麼好,不親自唱很可惜。”段辭說。

他感覺等這期節目播出,林硯這首歌流傳出去,外麵肯定會多出一大票希望林硯轉行當歌手的粉絲。

林硯彎彎唇角:“等有機會吧。”

段辭剛想再說些什麼,就聽謝無宴先開了口:“我聽過你寫的那首飆馳,很喜歡。”

他這人說話就喜歡說一半,像尋常人聽了他說的這句話,隻會覺得他的意思

隻是表達一下對這首歌的喜好,但林硯看著謝無宴狹長漆黑的眼睛,卻懂了他話裡未儘的含義。

謝無宴很喜歡飆馳,但可惜不是林硯本人唱的。

林硯怔了怔:“那我唱給你聽?”

謝無宴明明沒有表情,但林硯卻覺得他的眼睛亮了亮,很期待似的。

謝無宴說:“可以嗎?”

這對林硯來說不是難事。

他小聲地哼唱了幾l句,沒有伴奏,純是清唱,有些不記得歌詞的地方,他就乾脆即興發揮。

林硯是為了他一個人在唱歌,跟剛才的意義完全不同。

謝無宴近距離地看他,越發覺得眼前的青年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膚色潔白,但隻要稍微靠近了一用力,就很容易像碾出花瓣汁水般地在他身上留下紅痕。

他的歌聲優美又靈動,唱歌時唇瓣開合間會露出一點粉嫩的舌尖。

如果能含住親一口,一定很甜。

謝無宴感覺自己腦海裡“轟”的一聲,心臟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抓了一下,血液在頃刻間沸騰起來,他時至今日才有的初戀驟然爆發,那種迫切想要接近的渴望讓他幾l乎要失去了往日的冷淡克製。

他很想碰林硯一下。

不一定要親他,謝無宴就是單純地想更靠近他。

男人垂下眼眸,燈光下的側臉輪廓鮮明。

他緩慢地抬起一隻手往林硯的方向伸了過去,無聲而隱秘地握住了青年纖細的手腕。

林硯隻感覺自己垂在桌下的手指傳來細微的觸感,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卻沒有立即甩開他。

一觸即離的牽手。

林硯隻簡單地唱了一小段,就停了下來,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謝無宴收回手,他緩慢地稱讚:“很好聽。”

或許是真的喜歡,他難得又說了一遍:“比原唱好。”

林硯的風格跟海淩不一樣,海淩唱的飆馳是狂放不羈的,但林硯個人風格太鮮明,從他嘴裡唱出來的歌曲總有他自己的味道。

林硯說:“海淩唱的更符合我對旋律的設想。”

謝無宴低聲說:“但是我更喜歡你唱的。”

最後兩個字他說的很輕,近乎氣音,乍一聽隻能聽到前七個字,吐字繾綣。

尤其是從他這樣一個素來沉冷的人口中說出來,格外具有衝擊力。

林硯也突然很想伸手碰一下他。

他感覺自己有點熱,想借謝無宴的手降降溫。

雖然男人的體溫總是比他高……

段辭忽地重重放下酒杯,發出沉悶的一聲動靜。

林硯下意識轉頭朝他望去,就瞥見一旁的段辭滿臉泛紅,眼睛裡都是醉意。

他麵前的酒瓶已經空了。

段辭原本話很多,但好像自從謝無宴來了之後,就逐漸陷入沉默,心事重重的樣子,隻顧埋頭悶酒。

不知不覺中,把大半瓶酒都喝光了。

這樣喝酒最容易醉。

林硯擔憂地靠了過去,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段哥,你喝太多了,是不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