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8)(2 / 2)

一桌子的人都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冷意,那雙眼睛好似利箭一般,直穿人心,屍骨無雙。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本以為他就要爆發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忽然聽他說了幾個字,“確實在我這裡。”他們就像是緩刑的人終於得到了假釋一般,如釋重負,使勁地咽了咽口水。

周啟明跟了祁璆鳴這麼長時間,自然知道他在生氣,之所以沒有當場爆發,不過是在極力壓製怒氣而已。他深知自己觸了祁璆鳴的逆鱗,有心彌補,當即眼觀鼻鼻觀心,再不敢多說一句。又偷偷地給桌上的人使眼色,讓他們趕緊來救場。

還是旁邊的杜少林反應最快,急忙拿起酒杯,笑著說道:“少帥,我敬你一杯,還沒祝你新婚愉快呢!你結婚的時候,我在他省作戰,沒有趕回來,現在趁此機會,一定要敬你一杯。”

祁璆鳴墨玉般的眸子靜如深潭,即將噴薄而出的洶湧怒意已被牢牢壓製,看著言笑晏晏小心翼翼的手下,輕舉酒杯,一飲而儘。

周啟明高高懸起的心終於隨著那杯酒落地了,看來少帥是打算翻篇了,哎,以後一定不能再瞎問了!就算是被好奇心折磨致死,也要忍住,忍住啊!

因為這個小插曲,祁璆鳴的心情明顯不好了,坐在那裡總覺得不舒服,心裡就好像塞著一團火,怎麼都釋放不出去。此時再看到嬌羞含笑的白小玉,竟覺得有些刺眼,心裡叫囂著,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突然站了起來,下顎緊繃,眸色暗沉,隻沉聲說了句,“你們繼續,我有事先離開了。”說罷,邁開長腿就朝白小玉走去。

一桌子大男人都是懵逼狀態,可以說是風聲鶴唳,心裡都在想著,少帥這是怎麼了?誰又惹怒少帥了?難道是我嗎?可他們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祁璆鳴朝白小玉走去。

祁璆鳴雖然心中波濤洶湧,卷起了無數浪潮,但並未忘記此時的場景和身份,麵上跟平時沒什麼兩樣,依舊是麵無表情,冷寒攝人心魄。他先是走到祁婉兮身後,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兩句,然後就拉著白小玉離開了。

白小玉原本正坐在祁婉兮身邊,努力地扮演著賢良淑德的小媳婦,冷不防感覺身後一涼,然後就看到了突然出現的祁璆鳴。心頭一跳,他來乾什麼?剛剛閃過這個念頭,桌上的小手就被他抓住了。她抬頭看了他一眼,非常配合地站起身,臨走前還不忘跟桌上的太太小姐們說了聲抱歉。

這邊剛剛走出大廳,白小玉就掙紮了起來,想要將他的大手甩開,這人好好地吃著飯,這突然是怎麼了?難不成被誰點燃了火藥線,一身的火藥味兒。可惜掙紮了好幾下,小手還是被死死地攥住,甚至力氣越來越大,她看著那氣衝衝又有些走路不穩的背影,小聲叫了一聲,“祁璆鳴,你怎麼了?”

祁璆鳴聞言,頓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看她,也許是喝多了的緣故,他的眼睛閃著酒醉的朦朧,被月色一照,璀璨生輝。他忽然靠近白小玉,高聳的鼻梁正對著她小巧的鼻頭,一雙眼睛勾魂攝魄般射進她的盈盈水眸中,“你知道嗎?每次你生氣的時候,都喜歡直呼我的名字。”

白小玉被他突然的靠近嚇得身體都僵硬了,看著那雙近在咫尺的銳利眼眸,那幽深的目光牢牢攫住了她全部的心神,像是一張漆黑的巨網要將她完全吞沒。她渾身一顫,差點腿軟,未被抓住的那隻小手下意識地推在他的身前,似乎想要阻止他的進一步靠近。

看著他輕啟薄唇,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鼻尖立時竄入一股濃濃的酒香。她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心底暗忖,難不成是喝醉了?那還真是好笑,晌午是她自己無緣無故喝醉,睡了一下午。現在倒是輪到他了,一副醉醺醺的模樣,還挺嚇人的。都說喝醉酒的男人就是小孩,要好好地哄著。

想到此處,白小玉也不打算跟他計較剛剛的冒失了,將那隻推在他胸前的小手慢慢上抬,輕柔地撫在他冰冷的麵上,好像哄小孩子一般,“彆鬨,你喝醉了,咱們回家吧。”

祁璆鳴一瞬不瞬地看著身前的小女人,漆黑的眸子動了動,眼底狂湧出不知是欣喜還是驚奇,大手霍然抬起,順勢按住了那隻放在他麵上的小手,細細地摩挲著,低沉醇厚的聲音,許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更透出幾分壓抑的嘶啞來,“夫人,你真好看。”

白小玉突然聽到這句調情一般的話,臉上立時升起了兩朵紅霞,連耳朵尖都紅透了。許是他從來沒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喚過她,唇齒留香間,讓那句話顯得婉轉旖旎,聽在心裡癢癢的。鐵血少帥的柔情也許隻有在酒醉的時候才會看到吧,她心裡這般想著。

月下庭院,依稀伴著樹葉嘩嘩之聲,兩人就保持著相擁的姿勢站著,她的小手好似棉絮般貼在他的臉上,夜風拂過發梢,身後不遠處是熱鬨非凡的宴會,而他們站在這裡,冷冷清清的,仿佛滄海桑田,這一刻,天地間相伴的隻剩下彼此。

許是在涼風裡站的久了,白小玉渾身打了個冷顫,小手也跟著抖了抖。祁璆鳴立刻察覺到她的動作,終於鬆開了她的手,又將身上的藏青呢子大衣披在她身上。

白小玉被他的動作驚呆了,不是喝醉了嗎?為何感覺他的意識還挺清醒的,還知道關心人!心中剛剛冒出這個想法,立刻就被他的下一個動作否決了,他果然是喝醉了。

祁璆鳴剛剛把衣服給身前瑟瑟顫抖的小女人披上,緊接著就彎下腰將她打橫抱起,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般,帶著軍人的瀟灑利落。

白小玉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得尖叫一聲,身體落空,她的小手下意識地環上他的脖子,隻覺鼻息相聞,心快要跳到嗓子眼裡了。她緊張地往身後看了一眼,發現並沒有人出來,才稍稍放下心。

但一想到他此時是醉酒的狀態,估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危險的事吧,就忍不住空出一隻小手使勁地錘在他的胸前,“燕綏,你快放我下來,你喝醉了!萬一、萬一絆倒了怎麼辦?”

有句話她大抵是忘記了,跟喝醉酒的人講道理,是永遠講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