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雙魚(5)第2更(2 / 2)

可正是因為她沒有撒謊,心裡才更難受!她沒有撒謊,那就說明她真的把他忘了!

不管是一個多月前病發的自己,還是十多年前的自己,全部都忘記了,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蔣雲琪慢慢地鬆開她的手,臉上是神秘莫測的表情,突然苦笑一聲,竟有些自暴自棄的意思,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如今這種結局,也算是惡有惡報吧。

蔣雲琪看著她驚疑不定的臉,看著她小心翼翼打量的眼,心裡越發難受,她定是在懲罰我吧,所以才把我忘記。

相比較於其他的報仇方式,忘記才是最讓人痛徹心扉的吧。

因為忘記則意味著,她已經把你這個人完全驅逐出她的全世界了!

想到此處,不禁心頭一酸,眼眶一熱,突然有種想流淚的感覺。

心底有些莫名,真奇怪,自己都有多少年沒流過淚了,現在居然生出了流淚的衝動。

他看著江小魚懵懂的眼,突然就笑了,笑得很大聲,“好,很好,忘了好啊。”

麵對突然大笑起來的蔣雲琪,江小魚徹底蒙圈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個大總裁真的神經有問題?而且看樣子病得不清啊。

一會兒莫名其妙地大笑,一會兒無緣無故地使用暴力,想來真是病得很嚴重啊,難怪要請醫生。

江小魚嘗試著跟他好好溝通,就像對待醫院的病人一般,把他當成小孩子,小聲哄道:“我們以前真的見過麵啊?

你不要難過,那不是你的問題,肯定是我不記得了,我的記憶力很差,一般一個月以前的事,就忘得差不多了。而遇到的人,除非經常看到,否則基本上記不住。”

蔣雲琪一聽,下頜突然就繃緊了,雙眼如炬爆射出精光。

他快步走到她跟前,雙手牢牢地鉗住了她的手臂,急急問道:“你說什麼?你的記憶力很差,根本不記得發生過的事?為什麼會這樣?什麼時候的事?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我以前不是這樣的?他怎麼知道啊?可是我從十歲以後就這樣了啊,難不成他認識十歲以前的我?

江小魚突然也有些心潮澎湃,聽完他的話後,心跳如雷,不可遏止。她目光複雜,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你認識我?很早以前就認識?”

蔣雲琪聽她如此問,那就是默認了嗎?她真的是很早就變成這樣了?

他忽然覺得有些莫名的悲傷,為什麼會這樣?但如今卻不是跟她坦誠一切的時候。

他漆黑的眼眸中掠過一抹幽光,突然就鬆開了她的手臂,淡然說道:“也許曾經見過吧,我剛剛說認識你的意思是,一個月前你曾經救過我的命,就在商場裡,我有暈血症。”

江小魚一聽,又聯想到剛剛江城說的話,才恍然大悟,驚呼道:“啊,原來你才是那個暈血的人,我還以為是剛剛那人呢。

對,就是你的秘書,我還以為暈血的是他呢,那你今天找我來,就是為了你的暈血症嗎?”

蔣雲琪聽她提起江城,將前後的事情想了想,一下就猜到了故事的大概,不覺輕嗤一聲,“江城那個臭小子,真是看熱鬨不嫌事大。”

說罷,才看向江小魚,緩緩說道:“對,就是為了我的暈血症,你當時也看到了我病發時的情景。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我的暈血症比較嚴重,不知是否有什麼根治的辦法?”

江小魚眼中露出一絲同情,臉上滿是深思的表情,“你的暈血症多少年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起因是什麼?

據我當時觀察,你的暈血症十有八九是由精神性創傷引起的,這種心理性恐懼引起的暈血症,相較於生理性的暈血症,更難治療。

因為跟你的經曆有關,若是想要治好,還需充分了解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就好像心病還須心藥醫,是同樣的道理。”

什麼時候開始的?由什麼引起的?蔣雲琪猝不及防間被問及這個問題,眼睛裡卻隻有血紅一片,無邊無際的紅,遮天蔽日,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其中!

他就像是血色蛛網上被捕的昆蟲,牢牢地釘在其上,煎熬地等待著死亡!

腦子裡好似有炸彈爆裂,砰的一聲,血雨彌漫,再也看不清任何方向。

蔣雲琪突然痛苦地捂住頭,原本高大挺拔的男人突然跪了下去,就像是刑場上等待死刑的犯人,百般掙紮,嘴裡溢出嗚咽聲。

江小魚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壞了,但轉瞬間已是一片清明,實在是這樣的場景在醫院可謂家常便飯,甚至比這更粗暴更慘烈更不忍直視的,她都曾經曆過。

她反應迅捷,蔣雲琪剛剛跪到地方,她已經兩步走到他跟前,將他抱進懷中,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待蔣雲琪稍稍平靜了些,她才慢慢地拉住他的手,一雙小手代替他的大手在太陽穴上輕按捏揉。

聲音好似湖麵吹來的風,帶著清爽的涼意,浸透到心裡,驅逐了悶熱的煩躁,“雲琪,雲琪,不要怕,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在你的腦子裡有什麼在閃現?為何你會如此恐懼?”

蔣雲琪好似被蠱惑一般,原本冰冷的眉眼慢慢變得溫和,原本暴虐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眼裡遮天蔽日的血霧被大片大片的玉蘭花取代,鼻尖隱約有玉蘭花香。

他以為自己還深處夢中,隻有一人在冰冷的雪原上狂奔,看不到儘頭,也看不到任何人。

恍然抬頭間,有白色的玉蘭花大片大片地落下,好似雪花一般,很快將他包圍。

那一瞬間,所有的冰開始消融,冰原慢慢地化為水,變成一個清澈透明的湖,波光粼粼。

湖邊種滿了玉蘭花樹,花開熱烈,隨風吹到湖麵上,好似為湖穿上了花的嫁衣。

他原本站在無邊無際的冰原上,卻突然聽到了淙淙的水流聲,夾雜著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如笙如簧。他本以為自己會沉到水下,卻發現被湖麵的玉蘭花拖住了身體。

他忍不住轉頭看向湖邊,花樹下有人在輕歌曼舞,許是發現了他的注視,少女突然轉頭看向他,紅唇輕啟,甜甜一笑,“雲琪哥哥。”

聽到聲音的一瞬間,他的眼淚突然崩潰了,就像是消融的冰雪化為水,順著眼眶流下來。

他突然拔足狂奔,在玉蘭花鋪就的水麵上狂奔,想要抓住那道身影。他一邊跑,一邊聲嘶力竭地喊道:“小魚兒!小魚兒!”

可他卻怎麼也跑不到岸邊,隻看著成片的玉蘭樹近在咫尺,少女就站在花樹下,可就是跑不到,亦抓不到。

越是靠近越是心悸,她就像蝴蝶一般振翅欲飛,仿佛輕輕一動就消散在空氣裡了。他目眥欲裂,仰天大吼,“小魚兒,小魚兒,你不要走!”

可終究天不遂人願,他始終跑不出那片湖,也始終抓不到少女的手,慢慢地玉蘭花謝去,隨著水流漂向遠處,而少女對他甜甜一笑,忽然朝著他飛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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