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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快馬趕回王府, 安佑欽麵無表情的坐在主位之上,看著跪倒在地上的青娥。
青娥臉色蒼白,頭上厚厚裹了一圈紗布, 隱隱透出血跡, 她強忍住暈眩的不適, 虛弱的說道:“今天早晨,小姐比往常要起得早一些,奴婢聽見她起身的動靜, 於是進房伺候。誰知……”
她似痛苦似心傷的繼續回憶道:“誰知剛進房, 後腦猛的一疼,然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安佑欽拿起桌上的鎮尺, 上麵還沾染著乾涸發黑的血塊,眼底散發著令人遍體生寒的戾氣, “她拿這個打的你?”
青娥抬眼看了一眼,然後應道:“是的,醒來的時候發現這鎮尺掉在奴婢身後不遠處……”
安佑欽眼皮輕闔,修長的手指輕輕擦過鎮紙上的血塊,然後用手指搓了搓, 細碎的血末從指縫間灑落, 他冷冷的嗓音響起:“關十日禁閉, 下去領罰吧。”
青娥聽到處罰之後, 心底呼出一口長氣,這一關算是過了!也不枉她對自己下狠手了……
她扶著腦袋,向安佑欽叩謝,“謝王爺開恩……”
然後便被一旁的侍衛帶下去領罰了。
此時已是深夜了, 安佑欽毫無睡意,他直直地盯著手上的鎮紙, 突然腦海有什麼飛快的閃過,他迅速起身行至書桌旁,移開那本壓住字帖的書籍,將覆芫芫練字的書法帖一張一張翻看,先是低低的笑出聲,然後越笑越大聲,讓人不寒而栗。
“顧也朝――”
“你逃了也是因為他嗎?”
“我哪裡不及他!!!”
他發瘋似的將那些字帖撕碎,漫天的紙絮紛飛而下,安佑欽渾身都是暴戾的氣息,眼睛紅的可怕。
“傳令下去,不惜一切代價,在上京城周圍以及往大周的方向去搜查,就算傷到她,也要給我帶回來!”
“遵命。”
老管家從未見過自家王爺這麼暴怒的一麵,他心裡默默歎息,轉身下去安排了。
當走到門口時,他聽見王爺有些模糊的自言自語,“為什麼呢?那些都是騙人的嗎……”
安佑欽人生第一次覺得如此無力,他一直以為是他困著她,到頭來才發現被困住的隻有自己。他抬起頭,有熱意在眼眶凝聚,最終化為令人不寒而栗的滔天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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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芫芫與覆伯鴻團聚之後,在幽州城裡短暫的休整了幾天,由於覆伯鴻還有事要處理,於是覆芫芫一行人決定先行回京。
幽州城門外,覆伯鴻將覆芫芫拉到一邊低聲細細叮囑:“都是大姑娘了,路上要保護好自己。”
他看了一眼顧也朝的方向,繼續說道:“爹爹知道你對他有好感,可是也不能逾矩,知道嗎?”
覆芫芫一怔,呐呐:“我知道的。”
覆伯鴻有些不舍,“到了京城,記得給爹爹寫信。”
“放心吧,一定給你報平安。”說著她踏上了馬車,轉身向覆伯鴻揮了揮手,大聲喊道:“爹爹,我走了,要保重身體呀!”
覆伯鴻也向她揮了揮手,“一路平安!”
直到馬車走出很遠很遠,覆伯鴻才轉身離去。不知不覺間,這位大周權勢極盛的將軍,看起來愈發蒼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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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遠途旅行是難以想象的難熬。雖然坐著馬車,可是路況顛簸,一段時間下來,覆芫芫臉色都開始發綠了。
經過漫長的煎熬,他們終於在一旬之後,抵達了京城附近的一座小鎮。
“芫芫,今晚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顧也朝站在馬車下,向她伸出了一隻手。
覆芫芫遲疑了一下,然後自己跳下了馬車。自從草原那事發生之後,她一直不能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礙,與顧也朝之間也始終有著隔閡。
看著顧也朝神色黯然,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於是轉移注意力道:“今晚我們就住這裡嗎?”
眼前是一座看起來很有年頭的客棧,地處一片竹林之中,倒是清幽又雅致。門口正中掛著一張牌匾,上書“福來客棧”四個大字。
客棧內的人稀稀落落不是很多,甫一進去,店小二便熱情的招攬了上來,聽清他們住店的要求後,又帶他們去後院看了客房。
顧也朝問道:“芫芫可還喜歡?”
覆芫芫掃視一周,客房雖然不富麗奢華,但是收拾的很乾淨,於是她輕輕頷首,“我覺得挺好的。”
“那就定下了,你先休憩一番吧,晚餐時間我再叫你。”顧也朝站在門外,眸光裡滿滿都是柔情。
“嗯。”覆芫芫冷淡的應了一聲。
等顧也朝離開之後,她呈大字型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這些天的顛簸讓她肌肉酸疼,許是太累了,不過一會兒她就陷入了黑甜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覆芫芫半夢半醒間聽見有人在慘叫。
“哐當……”
房間的大門被人一腳踢開,她瞬間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