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彆好看,不施粉黛,乾淨的,白白的。”小八爺跟良妃描述。
良妃娘娘顯然覺得兒子說的都是戀愛腦的屁話,一點有用信息都沒有。於是她又問了一遍:“誰家的姑娘?”
“額……反正她是下一回大選,家裡挺顯赫的。但我怕直接求,會讓皇阿瑪對她有偏見。再說了……”小八爺的狗狗耳朵耷拉下來,“人家也未必會看上我。”
要不怎麼說良妃看透了人心呢,稍微一琢磨就發現了小八爺的重點。
“兩情相悅,很重要?”
八阿哥點點頭,表情從討好變成了嚴肅:“很重要!兩個人都快樂,在一起才會幸福啊。”
“皇家規矩大,有些愛好會被人詬病。”良妃說,“有人好侍弄花卉,有人好騎馬射獵,有人好下廚。”還有人熱愛音樂。
小八爺突然醒悟:“是了,還有姑娘愛經商呢。但當爺們的,罩著她就是了。她愛經商就保著她經商;她愛吹曲兒就擺最好的酒樓請最有名的樂師聽她吹曲兒;她愛寫話本就盤下書肆幫她出書。”
八阿哥真覺得自己替小夥伴找到了解決辦法,越說眼睛越亮:“有權勢還是有有權勢的好處的吧,隻要當爺們的替她擋住規矩就好了。”
良妃收回瘮人的目光,又變成了那個大號木偶。“她若是個通透的,知道你這份心意,一定會快樂的。”
真沒想到,她跟萬歲的兒子竟然是個舉世難找的好男人,這得是基因三百六十度螺旋變異才能有的結果吧。
自覺得了戀愛真諦的八阿哥興衝衝去找他的小夥伴。講道理兩個少年都不愚笨,之前隻是被男性視角給束縛住了,如今被良妃一點撥,立馬發現了矛盾所在。
“對哦!”姚法祖一拍桌子,“這事說到底不就是她怕嫁入京城後就不是叱吒風雲的女當家了嗎?她家的弟弟還小,母親軟弱,都守不住祖業。”
“是極是極。”小八爺附和,“且不說女子在京城經商困難重重,在他鄉富貴那和祖業的意義是不同的。她家那麼多海船呢,手下許多水手老船工怎麼辦?”
“而且還有商場上的仇家呢。她家從泉州撤走,豈不都便宜了對手?”姚少年咬牙。這要是換了他,他也不嫁人呢。什麼正妻小妾的名分,瞧不起誰呢?
這波,這波叫做真正的換位思考。
等換位思考完,姚法祖就隻覺得臉上燒得慌,恨不得穿越回幾個月前,將那個滿腦子隻有風花雪月還在妹子跟前秀的自己掐死。人家……人家明明是光活著就很拚命了,連去奢求婚姻的餘地都沒有。
“你額娘是真犀利呀。”姚法祖歎氣,“如果你不是皇阿哥,我一定要跟你結拜,然後在你額娘膝下認個乾親。”
小八爺:???跟我結拜是因為崇拜我娘?那我就是個工具人嗎?
“你快睡覺吧,夢裡啥都有。包括你那養著八條大海船的姐姐,也隻有在夢中才能配成佳偶了。”
“誰說現實解決不了的?”姚法祖一仰頭,語氣中滿滿都是自信。
小八爺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她不能離開泉州的,你要怎麼跟她在一起?”
不得不說,小八爺低估了損友不要臉的程度,也低估了他“見色忘友”的等級。“姐姐不能來京城,那就隻有我去泉州入贅了呀。”姚法祖美滋滋地說。
小八爺:???
“五年之內,我要調去泉州帶兵!”姚法祖握拳,雙眼閃閃發光。
小八爺:???
姚·腦子極度靈活·行動力超強·法祖已經開始思考調去泉州的步驟了:“第一,我要從侍衛行列進入真正的軍隊係統;第二,北邊戰事要結束;第三,東南海軍要不穩,或者死了將領,有招人的動機,我家和我家親戚都是海戰背景,如果福建需要將領,我主動請纓又有八爺幫忙說話的話,成行可能性很大;對了,施琅年紀很大了,聽說身體不好,他的幾個兒子裡嫡子都是文官,嗯……”
小八爺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小夥伴你不會是想著施琅祭天就為了你追老婆吧。
姚法祖“嘿嘿”一笑:“怎麼會呢?隻是他年紀大,身體不好,皇上肯定會考慮給福建海軍培養接班人吧……八爺你看我,從小在宮裡長大,既忠心朝廷,又熟悉海事,這不是現成的人選嗎?我也不是上來就要多大的官職,從百夫長做起也是可以的嘛。”
小八爺用手扶額,對著這個已經規劃好步驟要離他而去奔向愛情的伴讀感到無力吐槽:“你好好帶兵,都是性命,都是國家的英雄子弟。”
“本職工作我自然做好。”姚法祖立正挺胸,“我也是有要當海上常勝將軍的夢想的。這不是……夫人剛好就杵在我的夢想之路上嗎?這是‘天予’。‘天予’懂嗎?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無恥之徒,莫過如此!
小八爺氣得想拿碗砸他,但到底沒舍得那隻青瓷冰裂碗。他可不是大爺二爺,財大氣粗,砸什麼東西都不心疼。
等到喝了兩碗參茶冷靜下來,小八爺仔細想了想,也覺得姚法祖能外放拿兵權是一件好事。伴讀在小時候是他的伴讀,長大了就是他天然的盟友。盟友在身邊跑腿,和盟友在外麵領兵,哪個價值高不是一目了然的嗎?
隻是小八爺沒想到分彆的時刻來得這麼快,幾乎是他剛十八歲成年,姚法祖就要離開了。而且這麼一來,他就得爭取在打葛爾丹的時候帶著姚法祖上前線了。有點功勞,才好說話啊。
百夫長也不是那麼好空降的,下麵的大頭兵難免不服,但若是到時候能吼一句“老子打葛爾丹的時候,你還躺女人被窩呢”,那威懾力可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