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十九歲的秋天(1 / 2)

昆昆狀態起來的時候, 真是越來越有良妃boss的影子了。無論八貝勒願不願意,都得承認妹妹的預測可能是正確的。

滿清皇族的陵寢其實挺遠的,如今敏妃的棺槨已經運到了兩、三天路程之外的陵園, 皇子們要在京城讀書辦差,平常日子的致祭當然不會大動乾戈跑那麼遠, 於是就在城外的鞏華城擺了祭壇, 單程騎馬一個半時辰, 成年男人辛苦些可以當天來回。

八貝勒作為皇子, 在宮門外的營房裡是有借馬的權力的。從紫禁城北門出去, 就能騎良駒趕路,也不必多麼快的速度,小跑著跑過午時,半下午的時候就到了鞏華城。且他還不是第一個到的,進入鞏華城前供皇親貴族休息的殿宇時,就看到四哥家的那匹頭頂白鬃的棗紅馬就在馬廄裡打噴嚏。而老七胤祐就坐在樹蔭底下喝水。

“七哥。”八貝勒翻身下來, “何時到的?”

胤祐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疲憊。“午時。”他喝完水, 從荷包裡拈出一顆薄荷糖, 扔進嘴裡,被薄荷味道一刺激,就忍不住咳了起來。

八貝勒忙上前給他順背,掐了穴位,又喂下去一口水,才算好轉。“這事怕是要鬨大。”順了嗓子的七阿哥低聲說, “兩個臉上都掛了彩呢,勸了半天誰都不理誰。”

一說到傷啊病的,八爺就自覺往裡麵走了。“那我去看看。”

“哎,等等。”七貝勒胤祐跟著走了兩步, “我也去。”

他們進了院門,還沒看清這兒正殿的模樣,就見老三誠郡王步履匆匆地從偏殿裡走出來,就算是下巴上的淤青都遮不住他滿臉的憤懣之色。“老八,你怎麼才來?”三爺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變調,像是含著舌頭似的,眼眶也全是紅的。“你給評評理。”誠郡王尖聲說,“出殯都出了,我給她辦得滿滿當當的,還要哪樣?爺就是個假兒子!還真要跟真兒子似的守一百天?之前溫僖貴妃死的時候是貴妃,身份不同,怎麼敏妃這兒也要跟著攀比這個,不怕折了陰壽?”

“三哥!”八爺喝到。一開始那幾句話還能說是老三在訴說委屈,但後麵這兩句捎帶上了溫僖貴妃不說,又有咒敏妃不得安寧的嫌疑,屬實過分了。

與此同時,後頭房間裡也恰好隱隱傳出十三阿哥撕心裂肺的聲音:“胤祉……我跟你勢不兩立……”

七爺臉都綠了,想把老三拉進聽不見十三叫罵聲的偏殿去。

但誠郡王明顯是上頭了,他甩開老七的手,踉蹌著後退幾步,瞪大眼睛,怒道:“你們也覺得是爺的不對是不是?啊?爺辛苦這一場,沒得句好,就白挨一頓打是不是?”他指著下巴和側臉上的兩大塊淤青,“你看看,你看看這。這都破相了吧!換成科舉的漢官,這是斷人前程的大仇!”

前頭老三站在院門口哭委屈,後麵十三的罵聲不停。兩人的嗓音都嘶啞了,也不知道過去的那一天裡已經乾了多少場罵戰。

八貝勒一個頭兩個大,他現在唯獨知道的訊息,就是老三臉上的淤青得及時敷藥,不然真的可能留疤。江湖神醫果斷伸手點了老三的穴位,趁著他手腳酸軟果斷將人拉進偏殿。“知道會留疤就不要在太陽底下曬著。”八貝勒一邊說,一邊雙手把誠郡王壓椅子上,低頭檢查了一下他臉上的淤青和膏藥。

“跌打損傷的藥物有些個不對症,你這個傷將將十二時辰吧,先用冰水敷一天,再換用花椒酒揉散。”天氣已經快入冬了,外頭小山溪裡的水就跟冰水差不多。而花椒酒是皇子阿哥出門常帶的應急物件,也不必八貝勒額外準備,精貴的榮妃家獨苗苗是肯定有備的。果然伺候誠郡王的人進進出出,沒兩分鐘就已經給他冷敷上了。

這個看著沒有多大問題,也安靜下來不吵鬨了。八貝勒鬆了一口氣,準備去看看另一個。

就在這時,門開了,推門的是四大爺。“八弟來了,快去看看十三弟。昨兒昏過去一回,至今水米未進,也不知道會不會傷著了根本。”說罷,狠狠地瞪了椅子上被奴仆簇擁著敷臉的老三一眼。

老三被老四一瞪,剛剛歇下去的憤怒又燒了起來,而且這回除了憤怒外還多了點恐懼。他連忙抓住八貝勒的胳膊。“老八。”誠郡王眼裡湧出來淚水,目露哀求,“你可要替哥哥我說句公道話啊,那小子打我可疼了,罵我也是中氣十足的,哪裡就傷了根本了?沒準是裝的,就想在皇阿瑪跟前搏憐憫,好重罰我。”

“呸!你自己心裡頭陰暗就看旁人也是如此。若非你對敏妃不孝,何至於惹得十三如此悲痛?便是皇阿瑪要罰你,也是因為你不敬長輩的緣故,跟十三何乾?”四大爺直接護短。

老三就差直接跳起來了:“孝?她一個包……”

八貝勒連忙捂住老三的嘴。“三哥少說兩句吧。誰額娘不是包衣出身?”榮妃、德妃、良妃、敏妃,都是包衣出身。

誠郡王反手又抓住八爺的胳膊,指甲用力得差點嵌進肉裡。“他要害我,他要害我。他就是個小白眼狼。”

八貝勒:……知道害怕又為什麼要大放厥詞呢?“我先去看看情況。”他奮力將胳膊從三爺手中掙脫出來,一個人沒成功,還是老五和老七一左一右幫忙,才讓八貝勒能夠脫身。

出了老三房門的八爺著實是鬆了一口氣。“我有些看不明白三哥。他到底是狂呢,還是慫呢?”他心有餘悸地摸了摸手臂上的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