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歲的冬天 。(1 / 2)

仿佛是迎著臘月的北風, 朝堂上的無數塵埃開始紛紛擾擾。

臘八這天,八爺跟隨著康熙爺在宮中祭祀完祖宗和神佛,帶著滿滿一鍋的禦賜臘八粥回家。這或許是這些年裡他分得臘八粥最多的年份了, 當然, 彆的阿哥也是同樣的, 得了前所未有的大分量。往年禦賜的臘八粥都是不夠一府的主子分的,隻有皇子、皇子福晉能各自喝上一小碗, 在就是嫡出的孩子或者長子, 旁的什麼側福晉啊,庶子啊,庶女啊,能得一碗禦賜的福祉, 那是府裡爺們天大的愛重了。今年倒是能雨露均沾,多一些人快樂了。

不過彆府的好事, 放到八貝勒府邸上就有些哭笑不得。他們府人丁實在單薄,他和福晉也不是特彆喜歡喝大冬天回鍋一次的粥的,景君雖然喜歡甜食, 但她小孩子家家實在是消耗不了多少的。三口人喝不完, 又不能倒掉,也不能讓下人喝去。隻能各盛了一碗, 送去給兩位幕僚先生,再分潤一些給門下幾名在京的佐領, 才算是完。

哦, 這裡沒有算上寄宿在八貝勒府上的十五阿哥,是因為十五阿哥自己也有兩大碗呢,尚且不知該如何處理。最後倒了一半進了八貝勒的鍋裡。

八貝勒:……

十五阿哥理直氣壯:我還沒有娶妻生子,我也沒有開府分封, 找誰分粥去?今年宮裡的臘八粥熬得格外多,良妃分到的也夠喝了,想孝敬額娘都沒法。

雖然麵上表現得委委屈屈,其實十五阿哥的小日子過得挺開心的。他終於被康熙從記憶的角落裡拎了出來,隨著太子的倒台,他這個為了躲避太子而“禁足”的皇阿哥也得以再次出席宮中的各大宴會祭祀。康熙爺還專門去跟許久沒一起睡覺的良妃娘娘吃了一頓飯,叮囑她可以開始給老十五相看起來了。

十四阿哥都是幾個孩子的阿瑪了,老十五的後院還是一片空落落的。“實在是委屈這孩子了。”

雖然十五阿哥對於女人沒有什麼特彆的想法,但可以真正長大,擁有獨立的家庭和勢力這件事情還是挺吸引他的。手裡有了人手,才能真正去做自己願意做的事情,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今兒得了皇阿瑪的允許,才將一個月前上師的書信給我,道是才想起來。若是我手下有了能出京跑腿的人,自個兒就能和上師通信了,又何必有這般麻煩。唉,也不知上師見我遲遲未給他回信,會不會生氣。”

十五阿哥口中的上師,就是隱居在五台山的當代達喇嘛活佛。經曆了如此長時間的封鎖,達喇嘛還能想起來給小十五寫信,可見這份情誼的長久。你可以說是十五阿哥有佛緣,亦或者,他的一片赤子之心就是特彆討達喇嘛喜歡。

不過,再怎麼不擅長宮廷鬥爭的十五阿哥,也不得不直麵政治的殘酷了。比如,就在他偷偷帶著烤雞回家,準備去和大侄女打牙祭的時候,就直接撞見了登門而來的九貝子和十阿哥。

“九哥,十哥?”小十五慌忙將烤雞擋在身後,然他這點小伎倆,如何瞞得過從小搗蛋的老九老十兩個大魔王呢?不一會兒,那隻皮酥柔嫩,油光水滑的烤雞就已經被切好擺盤,上了幾個哥哥的餐桌。十五阿哥隻能委委屈屈地塞零花錢給跑腿的隨從。“去,再給爺去藤香樓買兩隻烤雞。”

偏九爺還在那兒一邊啃雞腿一邊笑:“這就是新開的那家藤香樓的烤□□,嗯——不錯,難怪他家在京城一炮而響。”

十五阿哥上來扯了個雞翅,塞進嘴裡,又扯了個雞腿。“這是景君的。”

十爺將那雞腿搶了過去。“這不是馬上又有兩隻雞腿嗎?大侄女這個點還沒下學,等她來都涼了,不如吃新來的熱騰的。”

搶肉大戰在八爺入場時消弭於無形。十爺將雞腿放八爺跟前。“八哥,吃雞腿。小十五孝敬的。”

小十五憋屈地轉開臉:“對,是我孝敬的。”

八貝勒自然是看出了有什麼不對。“罷了,你們吃罷。今兒是來喝酒的?”雖然已經儘力壓製,但倒了太子,與老九老十來說是莫大的快樂。

他們兩個跟太子結怨,始於幼時,從來無法無天的小霸王,出了母妃的宮室,遇到的第一個下馬威就是要給太子二跪六叩。再後來,為了保證太子的地位,出身高貴的十阿哥的母妃鈕鈷祿氏忍受了長年的冷遇,連帶著十阿哥的前程,都在康熙的有意打壓下逐漸晦暗,一直到他娶了一個蒙古博爾濟吉特氏的福晉,幾乎斷絕了繼承大統的可能。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給太子鋪路,這讓老十如何不恨?

而九貝子胤禟和老十同仇敵愾,自然是一向看太子不順眼的。到了索額圖給諸皇子投毒(其中包括他親親八哥),以及太子無緣無故針對小十五,要陷害他親親八哥之後,老九就差在家裡紮個稻草人詛咒太子了。要不是他平日裡理藩院的差事也很忙碌,沒有時間在家裡搞封建迷信,他沒準真會將腦中的想法付諸實踐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