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 三十一歲的秋冬 。(2 / 2)

“哎,阿哥真聰明,觀音菩薩座下的童子也沒有阿哥這麼聰明。”麵對著八爺府上唯一的小阿哥,祖母輩的人了隻會閉眼吹的。

相比於額娘的市儈,福保臉上的笑容就真誠許多了。“弘晏阿哥今天又想玩跑馬城嗎?”

弘晏仰起小臉,三頭身的小豆丁,說的也是有些天真的話,卻讓人無端感受到壓力。“今兒不是大家夥都不高興嗎?我也沒有玩遊戲的興致。但卻有另一樁事想麻煩小堂舅呢。”

福保讓額娘先離開,然後才蹲下來問:“阿哥有什麼吩咐?”

弘晏招招手,福保就湊得更近了些,隻聽見小阿哥說:“聽說南邊海子那兒有人見到了白狼。弘晳以為是吉兆,已經帶了人去抓了。但是我想要白狼皮給額娘做護膝,小堂舅能替我打來嗎?”

福保:……從太子家的弘晳手上截獵物嗎?小阿哥可以說是年少不懂事,但他福保有幾個腦袋啊?然而——

弘晏阿哥真的是小孩子不懂事嗎?

福保打量著弘晏。

弘晏一臉輕鬆,還小大人似的拍了拍福保的肩膀:“人生嘛,想要什麼總是要冒點風險的。你也可以選擇不冒風險啊,我又不會記恨你。”

福保露出一個苦笑:“阿哥說笑了。”

福保心事重重地走了,晚上弘晏就被八爺拎了後脖頸。“你怎麼欺負老實人?”

弘晏現在已經有些皮了。“我是給他機會。”他露出一個賣萌乖巧的笑。

八爺歎氣:“弘晳惹你了嗎?”

弘晏搖搖頭,他被八爺拘束著,往日多在市井與旗民孩子玩耍,很少和堂兄弟往來。他甚至沒見過弘晳。“我隻是想要白狼皮。”小男孩眨了眨他的丹鳳眼,“他已經不是牢不可破的太子長子了,會有很多人給他使絆子。多一個福保不多,少一個福保不少。”

“我得提醒你,如果你想打倒一個人,在背後使小手段是沒什麼大用的。”

“弘晳?”弘晏撇撇嘴,“他對我來說還沒有福保重要。他或許是皇帝眼中的好聖孫,但跟我有什麼關係呢?難道倒了他便輪到我了?弘晳跟阿瑪你們才是一輪的。你們有許多好對手和好人手,我這才哪到哪?”

八爺明白了,這場弘晳投入了大量精力的祥瑞競爭,隻是弘晏對福保能力的一個考驗,外加一個把柄罷了。弘晏對“自己人”的渴求一如既往。

“福保還算是老實謹慎。”八爺將弘晏放回地上,“你自己得藏好了,可彆還沒羽翼豐滿就入了獵人的眼。”

弘晏:“好說,阿瑪你盯著我就是了。”

弘晏沒說的是,他也是在防止董鄂家出亂子。

說實話這次災禍三房是有錯在先,且三房是一等公的第一繼承者,正擔心著爵位因自家犯錯而落到後麵幾房身上。換言之,三房典型穿鞋的,穿的還是金鞋玉鞋,現在老實縮著還來不及,大概率不會出跳反之類的事兒。

但大房是庶出,跟雲雯本就不是一個生母,長期以來都是被薄待的一方。這次又遭遇了無妄之災,一家子都要當農民去了。為了防止人觸底反彈,可不得給遞個梯子?

他的心確實總想乾點大事,但也不是不能體會細微的人心。

秋去冬來,弘晳到底沒有從城南打到那隻有些祥瑞的白狼。在全京城都看著太子家笑話的同時,城中也飄蕩著無數八卦。

比如,董鄂家的福保真的挺倒黴的,丟了侍衛的差事不說,還不知在哪處摔了個鼻青臉腫,如今隻能替八爺家的小阿哥跑腿混些賞賜了。昨兒還有人見到他從寶茶記提了糕點出來,頂著額上的烏青,過兩條胡同,後進了定王府的小門。細看他的右腿還一瘸一拐的呢。

不過大家夥馬上就沒有心思去注意這些小八卦了,因為真正的重磅消息砸了過來。

十一月初三,八百裡加急奔馳入京,帶來了北方的噩耗:台吉吾爾圖納毒殺額附博貝,率眾叛降準噶爾。準噶爾軍入侵唐努烏梁海,買賣城遭遇劫掠,安靖公主帶著幼子和親衛逃出城去,下落不明。

朝野震動。這是大清曆史上第一個身陷戰火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