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城：“你個小壞蛋。”
雖然吐槽了一下自家崽，但是王一城倒是給衣服脫下來了，疊起來收好：“謝謝你，真的特彆好。”
唐可欣：“你跟我說什麼謝謝，對了，明天我要跟舅媽他們一起去縣裡。”
王一城驚訝：“去縣裡？”
唐可欣帶著幾分小得意，說：“對啊。舅媽說要早點去縣裡賣年貨，問我們去不去，我肯定是要去的啊。”
她又補充：“我問過咱媽了，她說想去就去。”
王一城：“隻要你不跟她要錢，自然是想去就去的。”
唐可欣嬌嗔著瞪了王一城一眼，說：“你彆總是這麼說啦。”
唐可欣口中的舅媽就是田建國的媳婦兒，也是田巧花的嫂子，她每年買年貨都去縣裡，反而不是在公社。這倒不是他家多富裕，主要是縣裡的東西比公社的品種多一點，但是家裡幾個兒子都是有工作的，沒有功夫買年貨，都是老娘代勞。
這事兒交給老太太，老太太自然想買點好的，一兒子就是在公社住，小兒子也是做教師的，都是見過世麵的，所以她每年都去縣裡供銷社，儘可能的給他們買點好的。
再一個，他家大兒子在外當兵，幾年才能回來一次，也沒少貼補家裡。這要是遇到糊塗的老娘覺得理所當然，但是田建國是個精明人，他老伴兒也不是個傻的，自然是很會做的。
所以她除了去縣裡買年貨，也會偷偷給家裡攢的一些東西寄出去。雖然他家東西都是光明正大的，但是田建國到底是大隊長，他們家弄了山貨野味兒的，難免怕彆人說嘴，正因此老太太是每年都去縣裡的。正好去縣裡，一兒子三兒子也不知道她寄了什麼，不至於傳出什麼，也避免了這兩個兒子有意見。
她每年都是一個人，今年唐可欣倒是主動要跟著一起了。
王一城：“行，你們去吧，你對本地不熟悉，跟著點我舅媽。”
唐可欣：“我曉得的。”
王一城根本不問唐可欣要買什麼。
他似乎想到什麼，說：“哦對，我有個東西給你。”
他很快的打開抽屜，裡麵放著鐵盒子，王一城找到幾張票，遞給了唐可欣，說：“這個給你。”
唐可欣好奇的低頭一看，瞬間臉色爆紅，這最上麵的這張票，就是月事帶的票，她臉紅的不行，期期艾艾：“你咋還有這個？”
王一城：“你不是要用？”
他也就不明白，誰他媽賭錢竟然還拿這種票出來賭，腦子是讓驢踢了嗎？不過也不奇怪，這賭鬼沒有錢，真是啥樣的東西都能拿出來賭，他這裡可不止一張這麼奇怪的票。
還有一張燈泡票，一張糞票，他打算把這個給表哥，住在城裡用的上，他們農村用不上。
“我估計你要用，找人換的。”
王一城倒是個會說話的。
唐可欣感動的咬唇，她確實缺這個，他爸媽寄東西的時候想不到，她自己其實也挺為難的，隻有湊合用舊的，好在現在她有新的了。唐可欣嘴角都翹了起來，翻開下麵，還有一張也是。
她驚訝：“兩個啊。”
王一城失笑：“怎麼的你還嫌多啊。”
唐可欣：“當然不。”
這個還挺難得的。
她喜滋滋的繼續看，下麵還有點布票，不過很小就是了。做衣服是彆想的，也就能做個褲衩子。還有一張理□□。
一圈翻完了，人都開心不少，她抬頭：“這個？”
點一點理發的票。
王一城：“你看看用不用得上，今年過年早，眼看就要過年了，你要是想要拾掇就去弄一下頭發。這縣裡的手藝總是比公社強的。”
唐可欣喜滋滋點頭，說：“你心好細。”
王一城：“那可不。”
唐可欣打開櫃子，這是王一城讓給她的，她拿出一個鐵盒子，裡麵是她的錢和票，她說：“我自己這裡也有些好東西，這一次要給婆婆做衣服的，希望有個好顏色，我算了一下，我自己就夠了，還能剩點，加上你給我的布票，我可以扯了布給寶丫做個背心褲衩，女孩子多幾個換洗也是好的。”
王一城：“你看著來吧。”
唐可欣：“好。”
寶丫趴在一邊兒看熱鬨，看一會兒，忍不住爬上炕，認真的說：“過年的話，你們能給我們買一盒鞭炮嗎？”
王一城：“行啊，這有啥，爸給你買，咱們買兩盒，你一盒我一盒。”
寶丫立刻：“好！”
她高興的晃蕩小辮子，說：“那我們去放鞭炮。”
王一城：“沒問題。”
唐可欣：“你怎麼也跟著孩子氣啊。”
王一城無所謂：“做人就得快樂啊。”
唐可欣哼了一聲。
唐可欣要去縣裡，這事兒田巧花也知道了，不過她倒是不想買什麼，他家過年的東西每年都是老早就開始準備了。到時候缺什麼在公社買點就行。
在田巧花看來，這縣裡的東西就沒有不貴的，委實沒那個必要。
不過吧，她倒還是單獨叫住了唐可欣，說：“今年是你嫁過來第一年，你幾個嫂子都能回娘家，你也不可能回娘家，雖說距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但是咱也不能卡著緊的。我給你準備點東西，你這次出門寄回家給你爸媽，他們養你一場，大過年的，你也彆啥都沒有表示。”
唐可欣驚訝的看著婆婆，她是知道的，婆婆是很摳門的，可是沒想到竟然會說這個。
唐可欣心裡有那麼一瞬間的羞愧，婆婆明明對她不錯，她卻是假結婚瞞著人。
田巧花：“你聽見我的話沒？”
唐可欣：“聽見了。”
田巧花：“我給你準備了三斤臘肉，還有兩隻風乾的兔子。除了這個還有一些核桃和榛子，都是山裡的山貨。這是你三個嫂子上山撿的，還不錯的。東西不多，但是都是實在的東西，也是咱們家的一點心意了。其實這事兒倒不是我摳門，主要是這太遠了，很多東西沒法兒寄。”
唐可欣：“我知道的。”
她感動：“謝謝媽，已經很多了。”
田巧花：“行了，等我給你裝上。”
田巧花給唐可欣準備的東西不算少了，不過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主要是唐可欣他們家在唐可欣結婚這個事兒上真是沒少花錢的，自從小五子結婚，寶丫的零食都多了很多。
大家是不說，但是看得見啊，所以田巧花也投桃報李了。
小五子就這麼一個孩子，寶丫又沒媽，唐可欣能對孩子好，她就值得自己也對她好一點。
老太太的賬是這麼算的。她覺得自己不虧。
唐可欣倒是格外的感動，第一天出門的時候眼睛都有點紅。
王一城：“……”
他說：“你啊，彆想太多了。”
唐可欣：“婆婆對我真好。”
王一城：“你倒是也不用太感動，她對你好是因為你是我媳婦兒，你要不是我媳婦兒，她對你也未必好。”
唐可欣：“……”
人家本來明明很感動很煽情，但是你這麼一說，氣氛消失啦。
唐可欣跟著田舅媽一起出門，陳冬梅還有柳來弟都很是憤憤不平，他們當然忿忿啊，婆婆還給唐可欣準備東西了呢，他們回娘家可沒有這麼多。
柳來弟自己是不敢咋呼的，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沒有兒子，是沒有權利講話的。
所以即便是難過，也忍了，苦水心裡流。
可是倒是不耽誤她挑撥彆人，她衝著陳冬梅嘀咕：“一嫂，你看看咱媽，這給唐可欣拿多少東西啊？咱們自家孩子都沒吃多少，這就給人了？真是多心疼啊。那可是臘肉啊。”
陳冬梅何嘗不是一樣的想法，她怒道：“這個老太太就是偏心眼。”
可是她倒是也不聽柳來弟的挑撥，她男人說了，他們不能隻看眼前的蠅頭小利，他們的目標是老娘的工作，現在紹勇還小，他們不著急，先做好人，討好著老娘。
可不能臨到頭才想著臨時抱佛腳，她婆婆那麼精明，肯定不行的。
所以陳冬梅生氣，但是也忍了。
她睨了柳來弟一眼，說：“你不高興就讓三弟跟媽說啊，咱們這個家從來都是公平的，可不能這樣。”
她還想挑撥柳來弟呢。
你挑撥我也挑撥，兩個人都想拿對方當槍，然後兩個人都沒有成功。
就苦！
王一城瞅見兩個嫂子嘀嘀咕咕，不過倒是也不放在心裡，就這兩個的腦子，你畫個圈他們都能跑半年，委實是不怎麼透亮。他其實也就很不明白，娶媳婦兒的時候隻看臉的嗎？
王一城不能理解。
看臉看錢看腦子。
他覺得前者最沒啥用。
“爸爸，我們一起上山好不好？”寶丫從屋裡噠噠噠的跑出來，她想上山，但是跟小朋友一起上山就不能跟蹤陳文麗阿姨，所以小姑娘一大早就抓住爸爸，說：“我們一起上山吧。”
王一城：“你不去滑冰了？”
寶丫：“不去了，我想上山。”
雖然滑冰也好玩兒，但是小姑娘玩了好幾天了，都有點失去新鮮勁兒了。
王一城：“行吧，走，爸帶你上山。”
王一城一鎖門，直接給閨女戴好手套帽子，倆人踩著雪出門。
陳冬梅就納悶兒了，小五子乾活兒不行，這大冷天的出門倒是勤快，這什麼奇葩品種。
“你看，整天出門也沒看他撿一根樹枝回來。”
“可不。”
兩妯娌低聲說著，田秀娟出來，說：“你倆乾啥呢？”
一看小五子背影，說：“你們又說小五子壞話啊？你們這可不好。”
她也就是隨口一句，說完就進了茅房，陳冬梅翻白眼：“就她會做好人。”
“誰讓人家是表姐弟呢。”
兩個人陰陽怪氣，但是又不敢真的在田秀娟麵前說。
小五子是表弟，一海一林也是表弟，其實該是一視同仁的，但是誰讓之前王一城沒媳婦兒呢，所以自然會多照顧幾分。這就讓陳冬梅和柳來弟都不高興。
王一城可不管他們高不高興，日子是他自己的。
他領著閨女上山，他也知道何家的陷阱啊，自然不客氣，接連找了四個，一無所獲，這天冷之後，山上的動物都少了。不過也不意外，現在冬獵隊都在山裡呢，動物自然是少了。
王一城找了一會兒沒找到，寶丫抻著腦袋張望：“今天陳知青沒有上山呀。”
王一城：“是吧，沒看見她。”
他念叨一句，不過人總是不禁念叨的，剛念叨完，寶丫就拽著王一城，說：“爸爸你看，是陳知青。”
她看到陳知青，格外高興。
“還有於招娣姐姐。”
王一城一看，嘿，真是他們兩個，兩個人竟然是一起進山的，看著不像是來山裡找東西，倒像是談判。王一城自己把女兒抱起來，說：“走，看熱鬨去。”
寶丫：“……”
爸爸比她還著急。
兩人快步來到他們的方向，隨即躡手躡腳的靠近，縮在一棵樹後麵。
父女兩個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
這事兒，有經驗。
果然，兩個人就是來談判的，兩人也沒往山裡走太遠就停了下來。
於招娣冷著一張臉，說：“陳文麗，你為什麼要算計顧大哥。”
陳文麗嗤笑一聲，說：“算計他？我那麼喜歡他怎麼可能算計他，於招娣，你彆想給我扣屎盆子，我承認昨天的事兒是我處理的不好，但是我已經給顧大哥證明清白了，不然還要怎麼樣？再説，我跟顧大哥的事兒，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不覺得你有點多管閒事兒了，啊？”
陳文麗可比於招娣厲害多了。
“我知道你也相中顧大哥了，但是你相中歸你相中，不是說你喜歡了彆人就不能喜歡，顧大哥單身，人人都有可能。我們可以公平競爭，但是你想往我身上扣屎盆子，我是堅決不乾的。”
於招娣：“你！”
她冷笑：“顧大哥根本不喜歡你。”
陳文麗：“關你什麼事兒？你管不著，我和顧大哥，還由不得你說話，你又不是他的媳婦兒。”
“你！”
於招娣接連被懟，有點氣結，她口不擇言：“你也不看看你的名聲，也不看看你的能力，你有什麼？除了會打架還會什麼？顧大哥怎麼都不可能看上你，你彆以為你說得過我就厲害，有本事你也讓顧大哥娶你啊。”
陳文麗：“我是做不到，但是現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後做不到，你自己還不是做不到？”
“於大哥一定會娶我，我們是天生一對。”
陳文麗嗬嗬：“你真能給自己貼金。”
於招娣堅定：“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們兩個是金玉良緣，顧家老人也喜歡我，我們一定可以在一起。”
說完，一扭身子，走人。
隻要金磚的事情在，顧家一定會選她。
這就是金玉良緣。
就差顧大哥送她一個玉佩定情了。
陳文麗倒是懵了，不知道於招娣說個啥，但是很快的，她說：“你跟我厲害也沒有用，你該知道，現在最大的競爭對手是徐小蝶。”
於招娣已經走了一段距離，但是仍是停下腳步。
陳文麗：“不如我們先聯手。“
她隨口一說，但是越想越好，說：“我們聯手，先給徐小蝶弄掰了，之後我們公平競爭，你看怎麼樣？”
於招娣神色不明。
“你說啊！你啞巴了？”
於招娣：“你有什麼好辦法？”
陳文麗：“我們邊走邊說……啊！”
她著急的走向於招娣，但是山裡雪大啊，她一個刺溜滑兒，咣當一下子，摔在了於招娣的身上，兩人的力道更多，直接奔著山下滾過去、
王一城：“！！！”
他還沒等竄出來救人，兩人倒是終於被一個枯樹墩子攔住了。
兩人都悶哼一聲。
“陳文麗，你個掃把星，你就是故意的。”於招娣破口大罵。
“不是我！”陳文麗還覺得還是於招娣太倒黴呢，不然怎麼滾了這麼遠：“你自己才是掃把星……”
兩人互相罵罵咧咧起來。
王一城也不看他們，倒是在他們周圍左顧右盼。
找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
同樣張望的還有小寶丫。
印證的機會又來了。
王一城正撒摸著，於招娣和陳文麗倒是互相產婦著站了起來，當然，嘴裡還是不乾不淨，但是卻一起互相扶著往山下走，嗯，就把對方當個拐棍兒吧。
兩人邊走邊罵對方，早就忘了什麼徐小碟，瘋狂攻擊對方，但是還互相攙扶著，也是能耐了。
王一城再次搖頭。
他覺得，陳文麗和於招娣是他見過的最奇葩的女人，沒有之一。
陳冬梅柳來弟這些人都比不了，真的比不了。
他抱著閨女來到他們摔倒的附近，說：“閨女啊，按照慣例……”
寶丫：“找找。”
王一城把閨女放下，倆人立刻找了起來，王一城正轉悠，就聽寶丫發出一聲驚呼，小姑娘震驚：“我的天呀。”
她剛叫出來，就趕緊捂住小嘴兒，眼睛滴溜圓兒。
真的有好東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