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71章 蒼王(九)(1 / 2)

在國木田獨步離開的這一段時間裡, 武裝偵探社內進入了一段相對安全的環境,森鷗外離開了偵探社的社長辦公室打算向眾人告彆。

餘下的人有些舍不得,尤其是夢野久作, 他央求森鷗外去他和社長一起居住的宿舍再呆一會兒。

隨著青春期的到來,先是與謝野晶子,後是江戶川亂步, 他們紛紛搬離了和福澤諭吉共住的宅子, 隻剩現年十歲還不能獨自生活的夢野久作留在那裡接受福澤諭吉的照顧。

當然,亂步和晶子之所以這麼快吵著要搬出去,很可能也和福澤諭吉近幾年被森鷗外攛掇著催他們結婚有關係。

不過既然是森鷗外難得出現,大家也紛紛聲稱自己今天要回家過夜。

不知道是不是把太宰趕出去導致受了什麼情感上的傷害,雖然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溫柔,但大家總感覺森鷗外對人對事冷淡了不少。

不過要是讓森鷗外知道大家心裡的話,他恐怕要說,他確實是受到了傷害,不過不是因為太宰, 而是因為工作。

之前也提到過, 森鷗外年紀大了對繁瑣的工作提不起精神來。所以之前很多港/黑的文書類工作都是安吾和費佳為他一手包辦的。

而在安吾離開的這兩年裡,因為費奧多爾的工作偏向也開始轉移的緣故,森鷗外可謂是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天天加班加到半夜, 頭發一大把一大把的掉, 眼看就有了禿頂的風險。

這樣的工作狀態, 性格再好的人也受不了。能不冷淡嗎?他都沒時間想港/黑以外的事了。

最要命的是之前努力堅持的健身也成了泡影, 再加上夜班加多了又拾起了吃夜宵的習慣,眼看自己的小肚子又快出來了,又要在福澤閣下麵前丟人現眼了。

今天為著給太宰過生日, 外加上配合一下費佳的工作,森鷗外才會難得的出來一趟。因為不想給自己徒增負擔,他還把一直躲在地下室摸魚的蘭波和魏爾倫都給喊了出來。

一天天的為著這點文書工作簡直把周圍的同伴們煩了一遍,他活著的時候是怎麼做到一個人批文件當孤家寡人的來著?

無數個加班加到絕望的夜晚,他都梗著這個脖子努力回憶自己生前的事,但結果仍舊是沒想起來。

明明自己曾經也很愛自己的橫濱來著,但經過了上百年時間的流逝,很多東西終究成了泡影。

而他也早已經從那個隻想守著橫濱,守著港口黑手黨的港/黑首領,變成了現如今這個會關心世界存亡,更加柔軟一點的自己,得到了曾經怎麼也得不到,並且可能也不怎麼在乎的孩子們的喜歡。

這個進步不可謂不大。

不過再怎麼為大家的挽留高興,今天的森鷗外也不可能留下,他的時間有限,還需要趕去下一站。

告彆了戀戀不舍的人們,森鷗外躡手躡腳的溜進了一家報社,這家加上地下室足足有五層的公司是條野采菊目前名下經營的產業,也是‘天人五衰’目前在橫濱的基地。

前幾天福地櫻癡一直想約他出來商量事情,但無奈森鷗外的工作實在太多,直到今天他才軟磨硬泡讓魏爾倫答應幫忙,並借口來偵探社過來了這邊。

“這是怎麼了?匆匆忙忙的。”一進門,福地櫻癡和條野采菊已經候在門口等他良久了。

森鷗外是前輩,出於尊重,如無意外大家想要議事一般會在港/黑的首領辦公室集合,但這兩天福地櫻癡像是遇見了什麼難以啟齒的問題,一定要邀請森鷗外親自過來一趟,說在電話裡解釋不清楚。

森鷗外知道福地櫻癡嘴笨,很多事不當麵確實說不清楚,於是離開了武裝偵探社趕緊往‘天人五衰’的基地跑。

“其實……就是……”對麵不問還好,一問起來福地櫻癡就又開始撓頭。

最後條野采菊還是看不下去了,他引導著森鷗外來到一間不見陽光的房間,拉開外邊的窗簾。

借著裡麵電視機透出的微弱光線,森鷗外看見了一個被固定在輪椅上的腦袋。

布萊姆·斯托克,未來天人五衰最後一人,被稱為“世界的災害”,“不死的伯爵”及“滅亡人類的「十大災厄」之一”。(1)

“你們彆靠窗戶太近,我怕他看見你們我不好解釋。”福地櫻癡將窗簾拉回原位,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隊長最近可被這個腦袋折磨的夠嗆。”條野采菊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這不妨礙他感覺得到有一個沒心跳沒呼吸的人和福地櫻癡說話。

而自從在北歐把這個家夥帶回來之後,福地櫻癡就天天發愁。

“我怎麼樣才能更像反派一點?”沉默了半天,福地櫻癡終於憋出了一句話來,“這家夥真是一點都不怕我,我拿聖十字架嚇唬他都不好使。”

這樣下去對未來天人五衰的任務很不利啊!

森鷗外看了一眼屋子裡看電視的布萊姆,“你先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麼情況。”

前段時間福地櫻癡接到了遠征北歐清理吸血種的任務,雖然很奇怪世界意識為什麼會把布萊姆這個消耗生命的反派留下。但考慮到天人五衰這個時候差不多也該成立了,是時候把吸血鬼撈回來,他就接下了任務。

等到了出事的位置,福地櫻癡就知道了原因。

雖然是因為異能細胞變異導致他變成了吸血鬼,也造成了不少人的感染,但這都不是布萊姆的本身意願。

事實上他的性格那叫一個佛係。除了還有一點活著的欲望外,已經沒有什麼任何東西是他想要的了。每天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睡覺,並且希望一睡不起。

這樣的布萊姆根本不具備統治世界的想法和行動能力。而這次的事件,自然也不是他的本意,是一些發現了他秘密的野心家利用他害怕陽光和聖十字架的弱點,逼迫他將人感染成吸血鬼,從而製造混亂試圖獲取話語權。

而在福地櫻癡處理了他的眷屬和那些野心家,將已經隻剩一顆頭的布萊姆從鐵籠子裡拿出來後,對方甚至懶得看他一眼。

最後福地櫻癡宣布吸血鬼病毒已經從源頭被消滅,把布萊姆放到特製的箱子裡帶回了橫濱。

“這個家夥整天就是睡睡覺,醒了守在那個老破電視旁邊,陰天我要推他出去走走他不願意,我想給他治一下身體他不動彈,我說我要當大反派他也不信。”

何止是不信,他甚至還無聲的嘲諷福地櫻癡。

福地櫻癡雖然長的著急,但死的時候也就三十五六歲,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工作生活,在管理局乾的也都是救人的工作,讓他扮演心思深沉式的反派本身就有些超綱,不管怎麼努力他都裝不出費奧多爾那股子陰沉勁頭,也演不出森鷗外笑麵虎的氣質,在演技方麵內心非常自卑。

現在一被必須糊弄過去的對象無聲嘲諷,簡直就是心態崩了。

萬般無奈之下他想試試扮演喪心病狂式的反派行不行,又怕自己有那裡不規範了,騙不過對方再被笑話,所以找來了條野采菊和森鷗外給他做參謀。

畢竟在他眼裡這兩個人在裝模作樣以及陰陽怪氣方麵都是挺好的。

“不是我說你。”森鷗外指了指在房間內看電視的吸血鬼伯爵,“你這個待遇太好了,一點也不像是對待俘虜,對待工具的態度。”

在大部分福地櫻癡作為反派的世界裡,布萊姆與其說是福地櫻癡在天人五衰的同事,不如說他是‘福地櫻癡’的工具。

需要他做事的時候就放出來,不需要就關在棺材裡,高興了就和他說說話,不配合了就拿十字架威脅一下。

總之布萊姆肯定是要過的特彆痛苦等待主角團來救贖他,而不是在福地櫻癡給他布置好的房間裡想乾啥就乾啥。

“你看看房間裡切好的水果和熱茶,我辦公的時候不喊人都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他還有胃嗎?能吃嗎?”森鷗外給福地櫻癡提意見。

“他不會餓,但還能嘗嘗味道,也需要偶爾潤潤喉。”福地櫻癡沒有聽出來森鷗外語氣裡的無可奈何,他還在闡述事實。“而且我也沒打算把他當成工具人,讓他像太宰和西格瑪一樣不就行了?”

就正常養著,給他治治身體,演一演黑臉然後找機會送走唄。

大家還不是都這麼做的。這個大家特指森鷗外和費奧多爾。

“那不一樣,源一郎。”森鷗外無奈,“我不是全黑的反派,我是亦正亦邪的那種,可以和主角團保持一個若即若離的距離。”

所以他不管是對福澤閣下他們好還是派遣手下攻擊武裝偵探社都很正常。

“那費佳果戈裡他們呢?”他們兩個最近帶著西格瑪,偶爾還要加上普希金,他們四個過的那叫一個風生水起,天天到處玩還拍合影發給他。

“他們兩個是隨心所欲型的,想對誰好就對誰好。”尤其是果戈裡,他做事有邏輯嗎?

“而且他們在離開前也有演技讓西格瑪恨他們,相信武裝偵探社,你行嗎?”不是他不相信福地櫻癡的演技,好吧,他就是不相信。

“也許……我也可以!”可要是讓他把布萊姆裝進黑漆漆的棺材裡不見天日……

太狠了吧!良心上根本過不去,那還不如讓他接受費佳的恐怖特訓,儘快提高演技。

“隊長未免把這種事想的太簡單了。”條野采菊吐槽。

“算了,算了,反正我們也沒打算真的讓你當反派。”其實費佳早就已經寫好了劇本,聯係了其他同事臨時過來幫忙,福地櫻癡隻要聽安排就行了。

如果真的讓福地先生成為‘神威’,那天人五衰可真是沒有一點排麵。這是費奧多爾的原話。

“是嗎?”福地櫻癡問。

“費佳都幫你安排好了。”森鷗外道,“你就繼續偷偷養你那個吸血鬼伯爵就好了,不要讓他發現我們的存在。”

這是森鷗外對福地櫻癡的唯一要求,不暴露管理局就行了。

“這可真是讓我鬆了一口氣。”福地櫻癡看起來終於沒那麼緊繃了,他拿起了地上的毛毯。

“隊長,你這是要做什麼?”條野采菊摸了摸毯子,感覺很柔軟很厚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