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有陷進去,很快,很快她就會變成我的東西了。”
禪院直毘人一眼就能看出禪院直哉臉上又是焦急又是期待的神色,忽然就很想要歎氣,嘴上說著什麼絕對不會陷進去的,但實際上早早地就已經落入漩渦,然而他熟知禪院直哉的性格。
目送禪院直哉離去的背影,他忍不住感慨,“無所謂,反正最後他就會知道誰對誰錯了。”
而另外一邊的你在洗漱過後被套上一件印著菖蒲的和服,你向來不喜歡這種衣服,穿上以後太束手束腳,可比起上次禪院家來祈福,這回五條家的陣勢更大,聽說來的人足足有十幾個。
比起祈福,更像是來挑事的。
婆婆將你安排在會賓室的小隔間,特意叮囑你要等到主持讓你出來的時候才能出來,怕你衝撞了對方的神子,你被這濃濃的封建味搞得心情鬱悶。
搞什麼啊,這都現代社會了還來這一套?上輩子接受過新時代教育的你愈發覺得離譜,連帶著對那個什麼神子也沒好感。
會賓室旁的小隔間裡空蕩蕩的,隻有一張小桌子,沒有半點可以解悶的東西,你無聊得都開始掰手指玩。
所幸的是婆婆怕你無聊,又給你送了些點心,你趁著她送點心的空檔拉住她的袖子,問:“他們已經到了嗎?神子真的有六隻眼睛嗎?”
婆婆笑著想要摸摸你的頭,又擔心弄亂你的頭發,於是隻是很親昵意味地刮了下你的鼻子,“傻孩子,神子當然隻有兩隻眼睛啊,不過他們就快要到了。”
原來也隻有兩隻眼睛啊……你心裡說了句無聊。
等待的時間就是那麼漫長,直到小隔間外傳來腳步聲期間又夾雜著模糊的交談聲,你就知道五條家的人到了,好奇心又在此刻冒頭。
稍微偷看一眼,應該沒關係吧?
心存僥幸的你悄悄拉開小隔間的障子門,聲音是從對麵回廊傳來,你把門拉開一條縫,鑽出半個腦袋,目光在人群中搜索。
忽然間,你瞧見被其他成年人圍在中心的小男孩,他的頭發像雪一樣白,半垂下的眼睛則是漂亮的藍色,就像是……
就像是夢裡那個男人的幼年。
你被嚇了一跳,差點就要低呼出聲,好在馬上用手捂住嘴巴,可對方已經看了過來,剔透的、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正注視著你,他的臉上流露出些許困惑。
而你做賊心虛似的立馬拉上障子門,心臟又在此時抽痛,你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好奇怪啊……明明今天已經吃過藥了吧,怎麼心臟還是會這麼痛呢?
痛得眼淚都出來了,你也顧不上什麼,抬手就用袖子擦眼淚,可眼淚越擦越多,到最後袖子都被打濕。
真是糟糕,等下還要出去,肯定會被人發現你哭過的,你自暴自棄地吸了吸鼻子,要是現在能有人帶你出去就好了。
在你愣神時,障子門外多出一道人影,接著門被打開一半,從下往上看,來人是禪院直哉,同他一道而來的還有係統的提示音。
【第一章:逃離這裡吧
躲在小隔間內偷偷哭泣的女孩,這便是禪院直哉拉開障子門時目光所及的畫麵,原本想要指責她轉頭就去攀附五條家,可是真正看到她掉眼淚時那股無名火也都消失,隻變成心痛。
隻屬於他的阿蟬此刻眼眶又是紅通通的,眼睫毛被淚水浸染,樣子狼狽又可愛。因為是他先發現的,所以哪怕是五條家也無法搶走。夏蟬忽然地開口,“那直哉帶我走吧。”】
“誰欺負你了?”禪院直哉來得急匆匆,又為了避開五條家的耳目,竟用上了前些日子才覺醒的投射咒法。
“我……”一看是禪院直哉,你忽然放鬆下來,剛要開口,就又開始打哭嗝,“嗝——!”你趕緊捂住嘴巴,唯恐被五條家的人發現。
禪院直哉看你這架勢就像是要活生生地悶死自己,就扒拉開你的雙手,用帕子給你擦淚痕,“你是想憋死自己嗎?”
“沒有誰欺負我,我就是想哭而已。”總不能說是因為被五條家的那個神子嚇哭的吧?那也太沒麵子了。
話語間,你還在打哭嗝,打一下身體就跟著抖一下,跟兔子似的。
“你等下要去見他?”禪院直哉雙手托住你的臉頰,發覺你真是脆弱得可怕,隨便一個有點咒力的咒術師孩子都能把你殺死,可他又無法將死亡與你聯係起來,因為你所表現出來的,是他在禪院家從未見過的生機活力。
那麼弱小,又那麼可愛。
“誰?”
“六眼啊。”
你垂下眼簾,想到一見到那個神子就心臟痛,你又不是什麼受虐狂,自然是搖搖頭,“我才不去,直哉帶我走吧。”
反正劇本正好寫到這一段,你們也可以出去玩個痛快,然而你的話語在禪院直哉聽來卻是另外一種意思,“你是認真的嗎?”
出去玩還要再三確認嗎?真奇怪啊,不過你還是很配合地點點頭,“嗯,帶我走吧。”
禪院直哉露出滿意的笑容,所以哪怕對方是五條悟又怎樣呢,他的阿蟬還是會選擇他,在和父親的賭約中,這一次是他贏了。
你不是很能理解禪院直哉突如其來的好心情,催著他:“現在趁人沒發現,趕緊走啦,等下就走不了了。”
要是被婆婆發現就麻煩了。
禪院直哉抓住你的手,他的體溫比你高,大夏天的手牽手其實不太舒服,你試圖不動聲色地抽回手,但被他握得更緊了,“阿蟬隻能對我說這樣的話,也隻能和我做這樣的事,明白嗎?”
好幼稚的小屁孩,你腹誹道。
你們偷偷繞開人群,向山門口跑去,你腳步歡快,仿佛奔向自由的小鳥。
年幼的神子停下腳步,身側仆從立即問道,“悟少爺?”
他朝山門口的方向看去,六眼能“看”到女孩離去的背影,但他聲音依舊平淡:“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