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彙報情況的五條家咒術師忽然之間感受到龐大的咒力裹挾著駭人的壓迫感向他襲來,他不由地渾身顫抖。
五條悟卻很驚訝地點了點自己的胸口。
心臟,居然會那麼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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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造死亡結果以後最讓人發愁的事情就是改名字,禪院直哉一開始還很熱衷於給你改成禪院的姓氏,但被你拒絕了好幾次,最後一次你都有點生氣了,“禪院蟬看起來就好奇怪,而且再說了,頂著這麼一個姓氏,不引人注目才奇怪好吧?”
來來回回幾次以後禪院直哉就沒再提過讓你改姓禪院這件事,最後你選了個最常見的姓氏——佐藤。
基本屬於在大街上隨便喊一句佐藤都會有好幾個人回頭的普遍程度。
至於挑選那裡作為你的下一個落腳點也是經過認真思考的,首先就是要遠離京都,其次也不能是太偏僻的地方,最後就選定一個中規中矩的小城市,名字你也記得不太清楚,反正一切事宜都有其他人安排,你需要做的也就是坐上離開京都的列車。
在離開京都的路途中,你無意之間同養父提起上次他和禪院直毘人的對話,“父親在和禪院家主商量什麼嗎?為什麼要等到我們長大一點再說?”
養父用那種對待小孩子的語氣安撫你,“等阿蟬長大就會知道了,直哉那孩子……雖然性格算不上最好,但他確實最喜歡你的。”
你因為在列車上待得久了,有些犯困,聽到養父的話你又回憶起禪院直哉母親對你說過的,“不要讓他太喜歡你,否則你就會很痛苦。”
在你過去的幾年人生裡,連帶著上輩子的記憶中,“喜歡”和“愛”都是和暖融融的陽光掛鉤的,亦或是和煦春風,你見得太少,隻見過溫暖柔和的愛,卻沒有見過自私扭曲的愛。
進入夢鄉前,你隱約聽見自己喃喃自語,“可是,‘愛’又為什麼會傷害對方呢?”
你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你夢見自己同白發少年在海邊撿貝殼,又夢見自己與他交換戒指,最後夢見他抱著你哭泣的畫麵。
簡直就像是連續劇,這種夢境的後遺症就是醒來後格外疲憊,還是婆婆抱著你從汽車上下來,你居然都沒有發覺自己已經被轉移到汽車上。
“婆婆,我好累啊。”你揉揉眼睛,手指沾上淚水,你剛才做夢的時候哭了。
婆婆被允許留下來照顧你,有個熟悉的人在你身邊極大的緩解了你對新環境的緊張。
新住所坐落在小鎮的南部靠近樹林的地方,需要穿過一條幽靜的小徑才能抵達住所門口,住所是四層樓的小洋房建築,附帶前院和後花園,花園裡還有上一任主人留下的玻璃花房,五成新的秋千就在花房的不遠處。
前院和後花園都被柵欄圍起來,你還眼尖地看見四方角落裡的特殊木樁,養父解釋那是禪院家特意留下的結界,可以防止咒靈入侵,你盯著畫著奇異而古怪圖案的木樁看了許久,冷不丁地問:“真的隻是防咒靈嗎?”
怎麼感覺,還想要防止你亂跑啊?
後半句話你沒有問出口,隻是默默地藏在心裡。
彆墅裡裝修都是西式風格,無論是碎花的牆紙還是鋪著鬆軟地毯的樓梯,你從一樓參觀到四樓,彆墅的麵積很大,許多房間都是空著的,大部分家具上都套著防塵罩,看起來沒什麼生活氣息。
很快你就沒了興致,不太高興地用小皮鞋跟把地板踩得噠噠噠作響,莫名的焦慮感圍繞著你。
就好像是被關起來了,這種感覺不是空穴來風,禪院直哉也終於懂得所謂的迂回戰術,想要把你留在禪院家隻會激起你的逆反心理,那還不如找個理由把你困在另外的地方。
困在一個隻有他和少數人知道的地方。
就這樣,禪院直哉那隱蔽的獨占欲終於得到滿足。
他的阿蟬呀,最後還是被困在他的手心了。
婆婆還在打掃衛生,你躲進自己的房間裡,悶在被窩裡心情鬱鬱,點開係統的麵板一看,把這個劇本拉到最後,發現結局是be。
【結局:消失的愛人】
一看就不是什麼很好的結局,你抱著枕頭歎口氣,早知道就不和禪院直哉打招呼了,一開始隻是奔著好玩才這麼做的,最後居然把自己都給賠進去了,好不值啊……
不過還有一個點讓你很在意,那就是係統顯示的另外一個劇本上麵標著【已完成】,除此之外你都無法看到關於那個劇本的任何信息,就算是劇本的名字也好,都看不見。
你都沒印象誒,難道是你走一次劇本就會消除一次記憶嗎?你錘了下枕頭,又問起係統,是不是完成所有的劇本就能起死回生,就能回到你的第一世,等了許久,就在你以為沒答案時,它終於給出最簡單的答案。
【是的。】
原來是這樣……那消除記憶也無所謂吧,反正等你劇本結束就拍拍屁股走人,其他的事情你可不管。
說到底,比起現實世界的親朋好友,這個世界的朋友也好,親人也好對你來說都沒有那麼重要,你需要做的,就是跟著劇本隨便演演吧。
這樣一想,你也沒再覺得心情鬱悶,甚至還頗為精神地跳起來幫婆婆一起打掃衛生,一邊打掃一邊祈禱下一章劇本快點更新。
等打掃得累了,你便靠在窗邊眺望遠方的風景,在離彆墅不遠處就是一處小湖泊,平日裡常有孩子會去那釣魚玩耍。
還在上國小的夏油傑也不例外,就在他同友人聊天時,他聽見友人說起湖泊旁的那棟彆墅今天搬進了新的住戶,話語間,他像是有所感應地抬起頭,望見靠在窗台邊淺笑著的女孩。
柔順的黑發被編成兩股麻花辮垂在臉頰兩側,圓溜溜的杏眼帶著稚氣卻又可愛,她一個低頭,手裡把玩著的花朵不慎掉落,悠悠然地飄下。
剛剛好落在夏油傑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