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最高明的騙子。
正如你之前所說的,用筆寫下的字沒那麼容易洗掉,你用力搓了幾下,也隻是讓掌心變紅而已,你撇撇嘴,“真討厭,我哪裡有騙你呢?”
禪院直哉沒有把袖子放下,所以你還能看見他胳膊上的那一行字,“因為阿蟬根本就沒有那麼喜歡我吧,真正的喜歡隻有那麼一點點。”
啊……居然被發現了。
第一反應是心虛,但心虛過後又變成理直氣壯,沒辦法,你的性格就是這樣得寸進尺,禪院直哉會這麼說也就意味著他早就認識到這一點,甚至可以說是接受這一點的。
“所以呢,直哉要對我發脾氣嗎?”
在你看來,大家族出來的少爺本應該不會在意這種感情上的事情,極有可能就是劇本的影響。
一想到是你的劇本讓禪院直哉變成戀愛腦,你竟然還有點愧疚,但是不多。
禪院直哉輕哼一聲,“如果我發脾氣的話,到頭來還不是要我哄你,反正我會讓你更喜歡我的。”
“你很有自信嘛,但是感情又不是數學問題,還能一點一點累積的。”你不知道的是,禪院直哉把為數不多的耐心都花在了你身上,如果是其他人,他可沒有那麼好說話。
“那阿蟬的喜歡會分給誰呢?”誰又能獲得你的喜歡呢?把你分給彆人的喜歡都拿回來就可以了,禪院直哉就是一個這麼貪心的孩子。
你的上輩子所感受過的愛啊,喜歡啊,都是溫暖而具有包容性的,可以說是不求回報的,那樣的感情暖融融的像是春天的微風,也像是冬日的暖陽。
然而禪院直哉的喜歡卻是極具排他性的,根本與包容搭不上邊,少年的喜愛是灼灼燃燒的火焰,稍有不慎就會留下燙傷。
“不知道,但我確定,我會預留一份給直哉的。”
又是這樣,嗅到危險訊號時,就會吐露出讓人難以拒絕的話語,你簡直就像是天生的感情騙子,是那麼擅長表露出一副討人喜歡的模樣。
少年的麵容俊秀,碧綠色的眼瞳隻注視著你,說出的話語卻帶著莫大的惡意,“不過沒關係,把你喜歡的其他人解決掉就可以了。”
你安慰自己這隻是劇本的安排,告訴自己等劇本結束了這一切也會得到結束。
如果放在上輩子,你遇到禪院直哉這樣偏執的家夥,第一時間就會選擇報警,哪裡還會在這裡和他講七講八的。
這個話題被你用要洗澡的由頭帶過,因為不想太快再見到禪院直哉,你故意在浴室裡泡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澡,到後來手指指腹都變得皺巴巴。
禪院直哉的房間就在你的隔壁,不過有時候他也會來你的房間和你一起睡覺。
就比如現在,你剛剛吹好頭發,發梢還有些潮濕,打開浴室門一看,人家大少爺已經很自然而然地占據床的另外一邊,背靠著枕頭,膝上放著禪院家的一些文件。
“今天要一起睡覺?”
你不太喜歡和彆人一起睡覺,再加上禪院直哉總喜歡把你圈在懷裡,很容易讓你做噩夢,好幾次都因為噩夢被嚇醒。
“嗯,不可以麼?”說著,他轉了下筆,在文件上塗塗改改,唇角浮現出嘲諷笑容,自言自語,“真的是,那群老頭子還以為我眼睛瞎了麼……”
你把卷起的睡衣袖子擼下,一看他又把你的兔子玩偶擠到一邊,就不滿地向他抱怨,“能不能對它好一點啊?”
才爬上床,禪院直哉沒有半點歉意,“誰讓它太占空間了。”
“在看文件啊?”
禪院直哉用的是和你一個味道的入浴劑,都是果香味的,聞起來很清新,你才發現他發根處又開始長出新的黑色頭發。
“嗯……”看著看著,他都來氣,啪的一下把文件合上,從一年前現任禪院家家主也就是他的父親禪院直毘人把部分的家主權力分給他起,禪院家的其他長老就開始仗著自己的輩分給他使絆子。
在他們看來,沒有繼承十種影法術的嫡子也不過如此。
他把文件丟在床頭櫃上,半彎下腰鑽進你懷裡,腦袋蹭著你的腹部,有段時間你很懷疑禪院直哉是不是要把他童年缺失的與人接觸的經曆全都在你身上找補回來。
簡而言之就是,他愈發喜歡肢體接觸。
開始有點懷念之前那個擁抱都會僵硬的禪院直哉了。
“直哉是在撒嬌嗎?”好笑地用手撫摸他的頭發,同時儘量避免碰到他的耳垂,“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
“人都是會變的。”
他的聲音悶悶的,他的手指繞著你的頭發玩,就在這時,被你丟在枕頭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電鈴聲,你的手一頓,反應稍慢就被他搶先一步拿起手機。
手機屏幕正好被他擋住,你都看不清來電顯示。
不知道為什麼,你忽然就有些緊張,心中閃過一個猜測,萬一是夏油傑打過來的呢?他之前也有晚上打電話約你出去散步之類的,儘管你恐高,但他收集的飛行咒靈卻能把你們帶到絕妙的風景欣賞點。
“是誰的電話……?”你的聲音有些僵硬。
禪院直哉盯著屏幕看了幾眼,才開口,“沒有顯示名字,是騷擾電話嗎?”
“啊……可能是的吧,也許是推銷電話,那拒接吧。”
莫名地,就鬆了口氣。
但真奇怪,你又為什麼要緊張呢?
【電話再一次響起,依舊是那個陌生號碼,夏蟬又想起之前被對方騷擾的回憶,渾身僵硬。難道是他嗎?】
哦你明白了,原來是上次那個被迫轉學的過激告白者,你對他沒什麼印象,就連名字都記不清了,是叫洋介還是什麼來著?
果不其然,電話被拒接後又打了過來,禪院直哉一挑眉,索性接通電話。
電話被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因為興奮而急促的呼吸聲,伴隨著吞咽口水的聲音,“是阿蟬嗎?我好想你啊……真想永遠地擁有你,我的阿蟬……”
禪院直哉的動作有一瞬間地停滯,他仿佛明白了什麼,卻依舊背對著你,隻不過他從床上起來,走到臥室外把門關上,而後嘴角扯出個充滿戾氣的笑容,“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選一種死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