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最讓你苦惱的是如何讓真人稍微變得沒那麼粘人, 似乎之前也沒有這樣的吧?劇本開始以後的前幾天都會時不時地表現出一定的危險性,但不知道為什麼,從某個時刻開始, 就徹底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為了躲避其餘咒術師的追蹤,異空間的地址都會不定時更換,因此出口的那扇門所連通的現實世界也有所不同, 推開門很可能會出現在某個山間, 也有可能是在某個小鎮的小巷子,這不由地讓你聯想到了哈爾的移動城堡。
“要是再標注一下就好了,你看,最好門上麵再安裝一個開關,旋轉到哪裡就能顯示降落地點。”所以說咒力真的很神奇,居然還能複刻這種近乎魔法世界的東西,說起這個,你難得露出真心的笑容,和真人仔細地解釋, “就是做一個扇形圖, 用不同的顏色標注出降落地點,這種真人能夠做到嗎?”
沉浸在即將複刻電影經典畫麵的興奮中,你很罕見地在咒靈麵前徹底放鬆, 而不是總在擔憂什麼, 亦或是在計劃什麼, 真人也跟著你笑起來, “好哦。”
如果放在其他人看來一定很難想象的吧?本該是被“劫持”的你, 反而在理直氣壯地向“綁匪”提出要求,而對方呢也絲毫沒有任何猶豫地同意。
說做就做,你當即就搜羅起目前手頭能派上用場的工具, 首先是製作轉盤,這個難度不大,你隨意地找出一張硬板紙,裁剪成圓盤的樣式,但在把圓盤分成幾部分上犯了難,“真人現在可以製作幾個接點?”
真人學著你的樣子盤腿坐下,膝蓋挨著你的膝蓋,“五六個吧。”
噢,那就分成六等分吧。
因為是徒手畫的,其實也沒有那麼準確,起碼肉眼看起來比較均勻就可以了,你在給圓盤塗色的時候無意地問:“你最近好像沒再去找過你的那些咒靈朋友了?”
之前還經常出門呢,現在就真的和你一起窩在異空間裡了,兩個人,啊不對,一人一咒靈都變成了阿宅。
真人又湊近幾分,從膝蓋挨著變成大腿貼著,“上次惹漏瑚不開心了,還是讓他先消消氣吧。”
啊……說來也是,上次沒和你打招呼就把你帶去對方家裡,然後又完全不讀空氣地單方麵“炫耀”和你的親密關係,哪怕是咒靈也會生氣的吧?
就和戀愛腦的朋友在自家家裡大鬨一場一樣,換做是你早就可能要絕交了。
“噢。”你沒什麼表情地應了一聲,注意力又重新放在塗色上,甚至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真人。
總是這樣呢,能夠若無其事地把自己當做局外人,在擅自地玩弄、扭曲情感以後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阿蟬真的好過分啊,一直都在冷落我誒……剛才還要求我做這做那的。”
或許咒術師是很難想象的,咒靈居然也會撒嬌,而且一旦撒嬌起來就是那麼的不依不饒,非得要博得你的所有關注才肯罷休。
握在手裡的畫筆是紅色的,是很接近與鮮血的顏色,咒靈的鮮血是黯淡的深紫色,還會有些發黑,你把顏色都塗好了,才慢吞吞地把眼神挪到真人身上,再次感慨劇本的恐怖,從前以殺戮、折磨人類為樂的咒靈居然也會被人類玩弄情感,就如同因果報應。
“真人越來越愛撒嬌了。”但是對於他的情感波動你卻始終無動於衷,或許一開始是有些害怕的,但在確定他不會傷害你之後,就連那僅存的恐懼也消失了,“抱歉剛才忽略了你的心情,因為我很期待最後的成品。”說著,你指了指那扇門,又偏頭看向他,“真人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呀,等完成以後那豈不是可以隨時出門度假了嘛,真人不喜歡和我一起出去散步嗎?”
你會這麼說一方麵是在敷衍真人,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剛才係統更新的劇本最新一章就是要出門的,可以說是一石二鳥了。
焦灼的心情又被你這麼幾句話就輕飄飄地驅散了,很聽話地照著你說的做,不得不說,真人的行動效率很高,很快就把簡易版本的任意門做好,你站在門前上上下下地仔細看了好幾遍,回憶起自己當初看電影時的心情,不自主地笑了,“蘇菲第一次看到任意門的時候也被驚呆了,來來去去地調換接點,我以前就在想,要是有一天也能體驗一下就好了。”
一個不小心就又開始回憶起以前的事情,你沒忘記還要走劇情,收拾一下後站在門前,把接點調轉到某個小鎮,出發前你又再三叮囑真人,“等下不能捉弄其他人,聽到了嗎?否則我就真的會不理你的。”
先前就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礙於束縛原因,他很難自己動手,但是大可以驅使其他的咒靈替他賣力,你還是通過劇本更新才知道他中途有折返回去試圖謀害禪院直哉,雖說也在你的意料之內,但還是會有些生氣,於是發現以後的那兩天都沒有理會真人。
哪怕對於人類來說,單純的不理會對方一點威脅性都沒有,可以說連威脅都算不上,但隻有劇本當事人才會明白,哪怕隻是被你忽視,那樣的落差感也會一直折磨著自己。
“我希望,和真人出去遊玩能夠留下美好的回憶,而不是其他的什麼。”這種說話的語氣實在是太過冷漠,就算是放在以前你對禪院直哉也不會這樣說的。
真人牽住你的手,因為總是被你嫌棄體溫過低,他開始學著調節體溫,現在這個溫度就是剛剛好的。
有心跳,也有體溫,身為咒靈的他反而越來越像人類了。
就像人類能夠變成咒靈一樣,你也有些疑惑,咒靈也能夠變成人類嗎?但你隻是略作思考,沒有太多想,真人朝你俯身,他的身高大概比你高出一個頭的樣子,頭發也被梳成一股,耷拉在肩頭,他的陰影籠罩著你,你還能聞到他身上殘留的入浴劑香氣,和你是同一個味道的。
“阿蟬就不親親我嗎?”說著,他很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眼底都是期待的神色,“隻要一個親親我就會很聽話的哦。”
好像在兜售自己的商家一樣,你知道如果不答應的話他等下就能找到借口順理成章地捉弄其他路人,算不上傷害,但幾乎就是在束縛的底線上來回橫跳。
你的手掌貼上他的臉頰,掌心的觸感是柔軟而溫暖的,幾乎和人類沒有任何差彆,你踮起腳尖,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還沒來得及結束,就被他拉著又親了好幾下,他的唇瓣也很柔軟,完全沒有任何羞恥心地親得發出曖昧的聲音。
末了,還沒有愧疚心地笑眼盈盈,“啊……阿蟬害羞的情緒原來是甜滋滋的欸。”
這家夥……
“你這不聽話的壞家夥。”手掌還貼著他的臉頰,你很不留情地捏住他的臉頰,“明明說好隻是一個親親的。”
“是呀,所以後麵的都是我給阿蟬的回禮嘛,因為太喜歡阿蟬了,所以忍不住給了很多回禮,不好嗎?是阿蟬教給我的,要禮尚往來的嘛。”
這算個什麼的禮尚往來。
有點生氣,但也沒有那麼生氣,因為下一刻你就親眼見證任意門的神奇畫麵,和在影院看的一模一樣,隻不過電影女主蘇菲身邊的是魔法師哈爾,至於你身邊的,嗯,是極惡咒靈。
你們挑選的小鎮是常年沒什麼咒靈出沒的地方,也就導致咒術師出現這裡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僅存的那幾隻低級咒靈也在真人出現以後瞬間消失,逃跑速度之快讓真人笑著和你說:“真是膽小的咒靈,我都還沒做什麼呢,就都跑掉了,明明我也沒有什麼惡意的呀。”
什麼叫做沒有惡意啊,他對除你之外的人類,包括某些礙事的咒靈都充滿了惡意好麼。
對此你懶得反駁,隻是把下巴也往圍巾裡藏,都怪冬天的風太寒冷,吹過來刺得你皮膚都在痛,身上套著的羽絨服也隻是勉強禦寒,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你本身就很畏寒,或許是心理作用,總覺得身體冷。
你們此次的目的地,也就是這座小鎮,現在正在舉辦冬日慶典,至於慶祝什麼,你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個本土的小節日吧。
【也許是對於人類少女的喜歡在作祟,往常都人類毫無同情心的咒靈居然也會表現出溫和的一麵,麵對差點摔倒的孩子也會扶住對方,而後扭頭問她,“現在呢,阿蟬會更喜歡我一點嗎?”】
正如劇本寫得那樣,真人的確扶起一個快要摔倒的小孩子,但卻是因為他差點撞到你,並且在接觸到對方的時候他的表情也沒有好看到哪裡去,敏感的孩子察覺到了來自咒靈惡意的注視,渾身發著抖地迅速跑開。
“嗯……我剛才可是有好好幫助人類的哦。”真人無辜地聳聳肩,“但是對方不領情呢,不過現在阿蟬會更喜歡我一點嗎?”
這種話你聽過很多遍,無論是從禪院直哉口中也好,還是真人口中,他們總會試圖讓你更喜歡他們一些,你無法理解其中的意義,這大概就是戀愛腦的恐怖之處?
“你都沒看到那個小孩子逃跑的時候臉上都要哭出來了嗎?”
“那就是他自己的原因啦。”
小鎮舉辦的慶典規模不算大,放眼望去就能將場地收入眼底,今天是出了奇的冷,這溫度距離下雪也不遠了,因為其他人都看不見咒靈,有些五官敏銳的人可能會隱隱感覺到咒靈帶來的不適,但總體來說,真人的存在就和透明的一樣。
為避免嚇到周圍人,你同真人說話的時候都是把下半張臉都藏在圍巾裡,同時又壓低聲音,“那邊有鯛魚燒誒。”
慶典坐落在一條小型的商業街上,周圍的商鋪門口也都擺出五花八門的活動標語,你嗅到空氣中傳來的紅豆香味,順著香氣飄來的方向看去,你瞧見旅客手裡捧著的剛剛出爐的鯛魚燒。
“真人想要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