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很清楚你的潛意思,他笑眯眯地,“阿蟬每次都是這樣,其實是自己很想吃吧,反而要在表麵上問我呢。”
啊……被看穿了,但你絲毫沒有被戳破後的不好意思,還有些理直氣壯,“我這隻是順帶一提而已,那萬一等下我吃的時候真人也想要呢?”
還是決定買兩份,一份是原味的,另外一份則是新出的口味,聽說餡料裡還能吃到特製的花瓣醬,但這種東西一般都是商家搞出來的噱頭,但你還是很吃這一套的。
門口已經排起小隊伍,你排在後頭,真人就站在你的身側,你聽見後頭兩個女生的交談聲。
“有沒有感覺……忽然就有些冷了,明明也沒有風。”
“是誒,好像是突然就降低了好幾度。”
當然不是氣溫出現問題,因為罪魁禍首就是你身邊的這一位,他還毫無自知之明,似笑非笑地斜睨了那兩位路人一眼,搞得你還以為他是因為被人議論而生氣了。
“快要輪到我們了。”你用氣音說話,縮在羽絨服袖子裡的手拉著他往前走。
沒走出兩步,腰就被抱住了,明明比你高卻還想著蜷縮在你的懷裡,那樣子很彆扭,但凡現場有人能夠看見咒靈,一定會被此刻的畫麵嚇到,臉上帶著詭異縫合線的男人刻意柔軟下表情朝著少女撒嬌。
“我沒有偏心她們的意思,我隻是擔心你會生氣而已,因為她們看不見你,才會這樣討論的。”搶在前頭把他要說的話都堵回去,你接著說,“所以,真人能不能不要生氣呢?”
提前預判了對方的反應,真人正打算借著這個由頭發作的,他的額頭抵著你的額頭,宛若戀人之間無比常見的親昵接觸,“阿蟬真的好狡猾……總是把我要說的話都說光了,阿蟬該不會是能夠讀心的吧?”
讀心倒不至於,隻不過每個戀愛腦的劇本男主表現出來的症狀都大差不差,你的順毛技術早就在禪院直哉那裡修煉得爐火純青,現在也隻是稍微在真人身上運用而已。
“因為真人其實很小氣欸,稍微一點小事都能記上很久的吧?”就比如上次因為看漫畫書沒有勻出注意力,結果隔天漫畫書就全都不翼而飛了。
你很肯定,如果自己在他麵前表露出對某人過分的關注,那麼那個人的下場就會漫畫書一樣。
終於輪到你們了,在出餐口等待一小會,用紙袋子裝起來的鯛魚燒被送到你手中,你倒是不急著吃,怕被燙到,就先捧著用來暖手。
剛剛出爐的鯛魚燒散發著熱氣,專屬於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咬上一口,熱乎乎的豆沙餡料裡還能嘗到整顆的紅豆,帶著微微的甜味,你在開動之前把兩種口味的鯛魚燒都分成兩半,不同口味的拚接成一個,這是你以前經常做的事情,“看,這樣就能一次吃到兩種口味了,喏,這是你的那一份。”
美食具有撫慰人心的作用,尤其是甜食,你心情明顯好了不少,同真人說話的時候還帶著淺笑。
他能感覺到你代表喜悅的情緒,是比紅豆沙還要甜的味道,學著你的樣子也咬了一口鯛魚燒。
唔……果然還是嘗不出一點味道。
你還下意識地去詢問,“果然很好吃吧?”
他半垂下眼簾,笑容意味不明,“嗯,是甜的。”
“真厲害,你現在都已經能夠嘗到味道了嗎?”當你用那雙甜蜜的淺褐色眼瞳注視著他的時候,靈魂又久違地開始興奮。
隻不過是為了你稍微說個謊而已,也隻不過是為了你可以偽裝成人類而已,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地讓步,向你妥協,這樣的事情從前也發生在禪院直哉身上,起初隻是因為覺得麻煩,所以才照著你說的做,等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太晚,無論是身體也好,還是靈魂也好都被你馴服得無比乖巧。
“是啊。”所以再多注視他一會吧,所以永遠注視著他吧。
【慶典場地的儘頭連接著當地的神社,配合慶典的氣氛,神社也向所有遊人開放,路過的遊客中有人提起向這座神社祈福很靈驗,夏蟬想到了什麼,興致勃勃地提議道:“去神社看看吧。”】
看完劇情,你很好奇的一點是如果咒靈許願的話,也會被實現嗎?
“去神社看看吧。”解決完手裡的鯛魚燒,你說話的氣息裡都帶著甜味,“咒靈也會有心願嗎?那裡好像可以許願。”
“為什麼會沒有呢?從人類負麵情緒中誕生的咒靈,往往都是欲望的綜合體。”他一邊說著,一邊替你擋開其他的遊客,於是就出現了一個奇異的畫麵,以你為中心的直徑一米內都空無一人,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繞著你走。
“那真人的心願是什麼?你的那些咒靈朋友也會有心願嗎?”走出人流密集處,商業街外人就沒有那麼多了,視野也是開闊不少。
“有哦,既然是問問題的人是阿蟬的話,我都會告訴阿蟬的,我們啊——可是打算讓咒靈統治世界呢。”
怎麼說呢……感覺是一點新意都沒有的夢想,就和流水線上出品的反派一樣,你說:“真人的反派很像漫畫裡被主角團打敗的反派哦,而且還不是大反派,隻是小反派的那種。”
“說得好過分啊,但那都是之前的心願了,現在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他拖長語調。
此刻你們已經來到神社門口,你掏出零錢包準備買票,於是頭也沒抬,隨意地應和道:“那現在呢?”
小巧的零錢包裡裝滿了硬幣,纖細白皙的手指在裡頭挑來挑去,最後揀出幾枚有些老舊的硬幣,這是你的小習慣。
“現在是打算永遠和阿蟬在一起呢。”當然,還有包括殺死所有覬覦你的咒術師,後半句話隱藏在他甜膩的笑容裡。
你的手指捏著硬幣,表情欲言又止,“真人你……現在好像戀愛腦啊,一下子就從漫畫裡的小反派變成炮灰了。”
“那都是因為太喜歡阿蟬了嘛。”異瞳又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你,“一切都是阿蟬的錯哦。”都是你的錯啊,把他變成這樣,所以你也應該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吧?
“嗯嗯,都是我的錯。”從前禪院直哉也總是這樣怪怨你,以至於你到現在對於承認自己有錯都毫無心理負擔了,反正難受的都隻有他們而已,你隻要按照劇本寫的走就行了。
買好票,你帶著真人沿著台階向上走去,一抬頭就能看見高處台階上暗紅色的鳥居。
你似乎也曾經這樣,與誰一起走上神社,隻不過那天的天氣比起今天來說好太多,而你的心情也遠沒有現在這樣複雜,當時的你隻是感受到單純的好奇以及些許的喜悅。
“我……好像曾經也和誰這樣來過神社。”幾乎是下意識地,被心裡話說出來了,一個側頭,你與真人四目相對,他的藍色依舊是黯淡的、霧蒙蒙的灰藍色,但你記得,對方的眼睛是那麼漂亮。
“唔是嗎?既然記不清了,就忘掉吧。”真人笑得眉眼彎彎,壞心眼地將你僅存的一點回憶都用今天的經曆來覆蓋,他又說,“能夠被忘記的事情,就說明沒有那麼重要呢。”
你沉默不語,如果真的如真人所說的不重要,又為什麼會感覺到難過呢?
真人沒有給你太多的思考時間,他已經拉著你走到神木下,枝頭上密密麻麻地綴滿了人們許願後留下的紙箋。
【人類少女在紙箋上寫下自己的心願,會是怎樣的心願呢?她希望真人能夠真正地轉變為人類,又想要與戀人長長久久,想的太多,她一時之間都沒法落筆。最後她決定——】
咦,這是把選擇權交給你嗎?結合之前的劇本,肯定是要你寫一些表白的話語,你捏著筆想了想。
真人探過腦袋,眼尖地瞧見你在紙上寫的心願。
——我所愛的和愛我的都能幸福。
真是貪心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