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啪的一下,電話就被他掛斷了。
你訕訕地笑了,“你朋友?”
剛才和友人的對話讓酷拉皮卡破功,他的眉眼間浮現出無奈的笑意,“是啊,說話總是這樣一驚一乍,你不要在意。”
明明在意的那個人是他自己吧?你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隻是出於劇本需要才不情不願地從餐廳出來的。
【“能和我說說你的朋友嗎?……我好像,對酷拉皮卡一點都不了解,總感覺剛剛才是真正的你。”少女不安地咬了咬嘴唇,怯生生的表情我見猶憐。】
你:……
“能和我說說你的朋友嗎?”
酷拉皮卡表現出一絲猶豫,你連忙抓住機會就說:“不告訴我也沒關係,這畢竟是你的隱私。”說完就麻溜地轉身回餐廳,一看莉娜居然又給你添了好幾隻大蝦,瞬間心情大好,“嗚嗚嗚莉娜謝謝你!”
莉娜摸摸你的腦袋,替你抹去眼角剩下的淚水,“怎麼哭了?”
“哦,就是不小心咳嗽得太厲害了而已。”你是這麼說的,但顯然莉娜不是這麼想的,於是等酷拉皮卡走回餐廳的時候迎接他的就是莉娜意味深長的注視,兩人也不知道達成什麼共識,最後都沒有再說些什麼。
而你則是美美飽餐一頓,飯後你就要一頭衝進網絡世界裡衝浪,酷拉皮卡卻出現在你的門口,倒不如說他已經守在這裡許久,看見你走過來,他開口就問你吃藥了沒,說的是調理身體的藥物,種類繁多,顏色各異,好在你早已體驗過一回這種生活,就算一口氣吃下一把藥就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吃過了。”你前兩天剛剛發現一款極為類似於黃金礦工的遊戲,玩得正入迷呢,就連吃飯前也在玩,現在應該是卡在第十三關了,急著去通關的你便問他:“有什麼事嗎?”
“他是我的朋友,我們在獵人考試的時候認識,可以說是關係很好,他現在正在醫學院就讀。”
“……你該不會是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告訴我他的信息吧?”難怪他剛才晚餐都沒有動幾口,居然是因為這個啊,他的心思未免太細膩了吧?“其實不告訴我也沒關係的,我隻是順口一提而已,你就因為這件事晚餐也沒認真吃欸。”
你的語調輕快活潑,聲音也不再像初次見麵時那樣沙啞,“現在不會餓嗎?”
在成為諾斯拉家族的二把手後酷拉皮卡就不會太在意用餐,有時候忙起來忘記三餐也是很常見的,但你卻覺得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於是伸手抓住他就往廚房走,這個時間段的莉娜應該在洗衣房,所以廚房空無一人。
翻來翻去,隻找到一份留下來的布丁,還有下午茶剩餘的餅乾,你把這些都遞給酷拉皮卡,而後又打開冷凍庫,蹲下來,整個人都要鑽進去,“你吃樹莓口味的冰淇淋嗎?哦——還有蜜桃口味的,或者抹茶的?”
直到現在酷拉皮卡才發現你打的小算盤,他說:“你就是自己想要吃冰淇淋吧?”
懷裡抱著兩大盒冰淇淋,你沒有半點被戳穿後的心虛,還說:“我猜酷拉皮卡也想吃的吧?對吧對吧?”
又是這樣,一麵說著一麵朝他眨眼睛,沒有任何的邊界感,也沒有任何的自知之明。
是手鐲失效了嗎?還是說是他的錯覺?但如果旋律在場,一定會敏銳地捕捉到他現在的心跳聲,是洋溢著輕鬆喜悅的曲調。
冰淇淋就要搭配電影一起吃才是最美味的,你一手捧著一桶冰淇淋,笑嘻嘻地問酷拉皮卡,“要一起看電影嗎?”
莊園裡是有私人電影院的,這還是你上次無聊地在莊園裡亂轉時發現的,隻不過裡麵的電影庫存不算多,還有幾部是黑白電影非常有年代感,至於其他的什麼槍戰片你都看了好幾遍。
在翻看電影膠盤時你還發現一部類似於你那個時代的《教父》的電影,主要內容就是講述Mafia如何發家然後一點點地發展壯大,總共有三部,你才看了一部,現在正好能夠把剩下兩部看完。
冰淇淋包裝桶外麵滲出一點水珠,你輕車熟路地領著酷拉皮卡來到私人影院,那架勢,仿佛你才是莊園的主人,中途你嫌冰淇淋太重就分了一桶給酷拉皮卡,“你都不知道這裡還有影院的嗎?這不是你的莊園嗎?”
實際上,嚴格說來這座莊園在半年以前還是萊特·諾斯拉的個人財產,前不久才因為為了嘉獎酷拉皮卡才送給他的,原本他並沒打算收下,但是按照萊特多疑的性格,隻有他接受才會暫時打消他的疑慮。
所以他對莊園的了解還不及住在這裡一個月的你,你走在前頭對電影說個不停,作為電影愛好者,你能夠清楚地記得自己看過的每一部電影,“等下就看那部吧,是講□□的,我上次看到他們為了成為首領開始了權力爭奪戰。”
白天上班接觸到的就是這檔子的事情,酷拉皮卡對於花費休息時間來觀看某些電影人對Mafia不切實際的幻想並不讚同,隻是耐不住你的請求。
都是念能力的錯,他決定再找當時手鐲賣家好好谘詢一番,他是這樣安慰自己的。
進入影院,挑選電影,入座後電影開始播放,你抱著樹莓口味的冰淇淋,用勺子挖了一大勺,就要往嘴裡塞,被身邊的酷拉皮卡阻止,“一次性不能吃太多,這一勺太大了。”
老是被管束,你的叛逆心也開始複蘇,久違地逆反心理作祟,乾脆把那一勺遞到他嘴邊,“可是已經有點融化了,那你吃掉吧。”
那一時刻,好像已經忘記你麵前的人是Mafia首領,也忘了他對部下說話時冷厲的氣勢。
會不會有點太得寸進尺了?你後知後覺地思考起這個問題,眼睛又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一旦發覺他有發怒的跡象,你就會馬上從善如流地道歉,不光是對酷拉皮卡,你對禪院直哉,乃至真人都是這樣的,反複徘徊試探對方的底線,用好聽的謊言換取他們的妥協讓步。
在你注視他的同時,他也同樣注視著你,你早就發現了他有時候會佩戴黑棕色的美瞳來遮擋瞳孔的顏色,但與你見麵的大多數時候都會摘下美瞳,就比如現在,你能夠將他最真實的瞳色,最真實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藍綠色的瞳孔會在不同的光線之下呈現出不同的色澤,纖細濃密的眼睫簌簌地籠著那兩顆藍綠色寶石,目光從他的眼睛流連到雙唇,他的嘴唇也很漂亮,此刻微微抿起。
“不吃就算了。”一直把勺子舉在半空中你的手也很累的,你打算索性把勺子往桶裡一丟,但手臂才移動一點就被抓住。
已經融化一點的冰淇淋很柔軟,因為混入樹莓果粒,顏色是淡粉色的,他扣住你的手腕,微微低下頭顱,你看見方才緊抿的唇瓣張開,看見深粉色的舌尖嘗試性地舔舐過冰淇淋,然後才分了兩口吃完。
你的手僵在半空中,隻覺得現在的氣氛微妙到了極點,就在你又打算偷瞄他一眼時正好被抓個正著,他半抬眸,刹那間,獨屬於少年的美撲麵而來,你的背脊都變得僵直。
“你喜歡的話就都給你好了。”勺子被你丟到桶裡,整桶冰淇淋都放在他懷裡,你借口去查看電影播放得怎麼樣了,跑路去播放室。
等心情平複下來才慢吞吞地回到影院,那個時候酷拉皮卡正在認真看電影,熒幕上是很無聊的劇情,無非就是大段大段的追車戲和打鬥戲,再加上少得可憐的文戲,畢竟這隻是一部商業爆米花電影。
“電影播放得怎麼樣?”他問,更像是在嘲笑你落荒而逃。
“唔……還可以吧,這部電影會不會太無聊了?你們Mafia平常也是這樣的嗎?”不是很想坐到原來的位置上,但是換個位置未免也太刻意了一些,好糾結……
在酷拉皮卡的注視下,你還是坐回他的身邊,嘴邊隨便說著些與電影有關的話題,後麵電影的女主角出場了,是個符合人們刻板印象的笨蛋美人,金發藍眼,身材也是凹凸有致,人設是首領的情人,不出意外她後期就會在火拚中死去。
“編劇就不能把她寫得稍微聰明一點嗎?感覺她就像個工具人。”看到後麵的劇情果然如你所料的發展,你忍不住嘟噥,“Mafia也會有真感情嗎?”
酷拉皮卡看電影時很安靜,他聽到你這話以後才回答:“沒有,所以這隻是他們的幻想。”
“那酷拉皮卡呢?”在他聽來,你的聲音柔軟中帶著幾分希冀,在經曆過上一任主人的折磨,你就如同落水之人奮力抓住浮木一樣,他很擔心你會對他人抱有太多的希望,即便那個人是自己。
過了幾秒,電影畫麵徹底暗下去,你看不清他的臉,隻聽見他說:“我也一樣沒有。”
早就已經決定了的,要拋棄一切向他們複仇,所以節外生枝般的情感也應當被斬斷,明明都已經快要習慣了,可在回答時又為什麼……心裡莫名地空落落呢?
而在得到他肯定的答複後你終於鬆了口氣,你就說嘛,酷拉皮卡注定是個要搞事業的人,什麼喜歡啊,愛情啊,一點也不重要,這次走劇情就不會那麼麻煩了,甚至劇本結束後也能好聚好散。
黑暗中的兩人,此刻卻是截然不同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