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說過的, 酷拉皮卡很擅長觀察細節,所以你那細微的表情變化也被他捕捉,你把紙一收, “所以——老師要給我打幾分呢?”
每當你想要緩解氣氛的時候就會以“老師”來稱呼他, 不然直接稱呼他的名字難免會有些怪怪的。
“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啊?”
或許是也發現自己的語氣不太對勁, 不像在詢問作業, 更像在質問, 是以什麼身份發問的呢?普通的老師會問得如此詳細?
他先向你道歉, “抱歉,如果讓你感到冒犯……”
“沒有, 他不在這個世界。”在接通網的那一天,你就在全網搜索有關咒術師的信息,結果跳出來的隻有稀稀拉拉幾條,而且還都是什麼小地方的巫師的新聞, 你這才徹底確定這個世界沒有詛咒的存在, 更沒有咒術師的存在。
你坐回自己的位置, 好笑地看著酷拉皮卡, “□□都像酷拉皮卡一樣禮貌嗎?你剛才還和我道歉誒。”
“這是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尊重。”
沒有接觸過正常人類社會的你恐怕難以理解什麼是尊重,就如同自小就被關在精致籠子裡的鳥兒, 連怎麼飛翔都會忘記。
“謝謝你,以前都沒有人這麼對我。”無論是禪院直哉還是夏油傑,亦或是五條悟, 誠然他們可以論得上是深愛著你的,然而愛並不一定意味著尊重,太過親密的關係往往會模糊尊重的概念。
哪怕是禪院直哉也會因為太過喜歡而試圖詛咒你,所以說起來,酷拉皮卡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人, 你的笑容裡難得顯露出幾分真情實感,“酷拉皮卡是第一個。”
人類好像格外喜歡強調初次的重要性,第一次睜開眼睛,第一次開口說話,第一次能夠獨立行走,在感情裡也分外重視,初次心動,初次親吻,乃至初次擁抱,仿佛初次就是偏愛的代名詞。
莉娜把你養得很好,麵頰紅潤,臉頰上還帶著點嬰兒肥,蜜糖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被你長久地注視恐怕會產生“你是喜歡著他”的錯覺的吧?
他又躲開你的目光,裝出一副認真批改作業的模樣,直覺告訴你他應該是在害羞的,隻可惜他的臉頰沒有半點紅暈,耳朵也被藏在金發之下,看著看著,你發現他換上了你送的袖扣,驚喜地說:“這是我送的嗎?”
“嗯……”
“我的眼光很不錯欸。”你如是誇獎自己的品味,“不過,老師不寫一首詩歌給我當做範文嗎?”
老實說,你就隻是單純地想要看看酷拉皮卡的文采,但因為你寫的詩歌涉及到你的過去,對方略微遲疑,握著鋼筆的手指收緊,“等以後再說吧。”
唉,那就是婉拒的意思了,成年人的潛台詞你早就能夠讀懂,但也不會失望,因為注意力被他放在一旁的禮物盒吸引。
都已經送他這麼多的禮物了,這份禮物不出意料就是送給你的,保險起見你還是先問他,“這是送給莉娜的嗎?”世界上最簡單的、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排除法,這棟莊園除了你就是莉娜,排除她的話,那這個禮物就是你的。
鋼筆在作業上塗塗畫畫,可能是在寫評語,他的聲音傳到你耳邊,“你覺得呢?”
“我覺得,那肯定是給我的,身為老師,禮尚往來的道理肯定是懂的吧?”這話說得很理直氣壯,你踢掉兩隻拖鞋,屈起雙腿把整個人都埋進座椅裡,腳尖抵著座椅邊緣,放在平常酷拉皮卡看見你這副坐姿當即就會糾正,但現在他隻顧著低頭隱藏自己的表情。
你也來勁了,“你彆不說話,要不然我就自己拆禮物盒咯?”
從你的角度看過去恰好看不清他的表情,你還以為他又和上次一樣在偷笑,索性站起來,赤腳踩在地板上,伸手一勾,把禮物盒拿在自己手裡,盒子通體是藏藍色的,用同樣藍色係的緞帶纏起,盒子正上麵還打了個漂亮對稱的蝴蝶結。
看樣子是首飾一類的東西?
撚住絲帶的一角,抽散蝴蝶結,打開盒子,你看見躺在黑色天鵝絨之上的手鐲,看質地應該是銀?但工藝很複雜,外麵一圈雕刻著足以讓人眼花繚亂的花紋,期間還鑲嵌著四顆兩兩對稱的紅寶石,貴氣十足。
“好漂亮的手鐲。”
【用來抑製念能力的手鐲被少女拿在手上,她對此一無所知,天真地以為那隻是禮物,笑著將手鐲戴上。隻要抑製住她的念能力,那麼自己也能和很快回歸正常的吧?這種奇異的、來路不明的喜歡也能被消除的吧?
隻是為什麼……看見她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信任,他的胸口卻發悶呢?】
哦,你懂了,酷拉皮卡是把劇本的影響歸因於念能力,你並不覺得他這樣做有什麼不妥,相較於已經知道真相卻還無所謂的你,他卻顯得更加苦惱,“其實沒有那麼適合你。”
“沒關係,畢竟這可是酷拉皮卡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曾經被上一任主人這樣對待過的你,在麵對他時還是拿出真心對待,你應該明白的吧,這絕對不是普通的禮物,卻依舊把手鐲戴上。
哢噠一聲,手鐲竟然嚴絲合縫地剛剛好卡在你的手腕上,但不至於勒住,你轉動手腕,也沒有束縛感,真是神奇,“這還能跟著我的手腕調節尺寸欸,肯定很貴吧?”
除了抑製念能力,同時也可以作為定位器來使用,這樣的東西也隻有在黑市上才能找到,饒是他也花費了一些時間才買到手。
“其實還好。”
“嗯,總而言之,謝謝你酷拉皮卡。”你覺得一直保持這樣平淡的關係也很好,儘管係統給的劇本絕對是戀愛本,但對方一看就是專心搞事業的人,戀愛怎麼看都不會和他沾邊啊,而且說不準抑製器真的能起作用。
想著想著,你的眼睛裡便盈滿了喜悅的光芒。
終於——這一次你可以順利劃水走劇情也不會被入戲太深的劇本男主糾纏啦!
與高興的你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表情複雜的酷拉皮卡,期間他幾度欲言又止,但是都被你用其他話題轉移過去,一直到晚餐的時候他都沒有把你早就知道的真相說出口,晚餐是莉娜做的海鮮燴飯,配上一杯橙汁。
端起裝著橙汁的玻璃杯時你聽見酷拉皮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凝重的神色在看見來電人姓名的時候有所緩和,你看見他起身走到連接莊園和花園的小路上。
你不以為意,還用叉子叉起一塊蝦仁,被汁水浸透的蝦仁口感緊致彈牙,從你坐的位置看過去隻能看見酷拉皮卡的背影,你收回目光專心吃飯。
可惜係統不給你這個機會。
【究竟是誰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呢?少女的心中充滿好奇,因為少年身上充滿了謎團,同時也因為那份青澀的、懵懂的情愫,讓她忍不住想要了解他的一切,想要向他靠近。
受到好奇心的驅使,她放下叉子,走了出去。】
你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可是現在的海鮮燴飯還熱乎著,吃起來口感才是最好的,待會回來就該冷了,你很想朝著係統翻個白眼,心說自己才懶得對他的過去感興趣,肯定又是什麼苦大仇深的背景,而且了解得太多,死得也越快吧?
【受到好奇心的驅使,她放下叉子,走了出去。】
……倒也不用再提醒一遍,你往嘴裡又塞了一口燴飯,一邊咀嚼一邊朝著酷拉皮卡走去,等你走到他身後時還在嚼吧嚼吧米飯,本來打算咽下以後才叫他的,結果他自己先轉過身,把你嚇一跳,瞬間就咳嗽起來。
“咳咳咳——!!!”有米粒進入你的氣管,你咳得動靜很大,眼淚也跟著流出來,那邊的酷拉皮卡連電話都顧不上說了,匆匆朝你跑來,拍拍你的後背給你順氣,你的眼淚正好順著臉頰滑下,“抱歉,是不是打擾你打電話了?”
沒等到酷拉皮卡的回答,先回應你的是電話那頭男人的大嗓門,“什麼啊——!?你小子居然已經有女朋友了嗎!?”
他的聲音太大,即便隔著手機,你和酷拉皮卡也都聽得一清二楚,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尷尬異常,你和他麵麵相覷。
一貫波瀾不驚的少年臉上罕見地出現惱羞成怒的神色,他壓低聲音朝著電話那頭的男人放狠話,“不是,再這麼說下次見麵就等著被我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