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沒有告訴過你,你雖然是個小騙子,但騙人的伎倆卻很生疏,有時候說的話也充滿破綻和漏洞,他早已調查過你的過去,再結合你平常不留神說出的經曆,不難得出,你並不屬於這個世界,而更像是時空旅行者。
沒有人知道你為何而來,因此也無法預知你會為何離去,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患得患失,才會試圖了解你的一切。
他早就猜到,這樣的世界無法培養出你這麼單純天真的人,就像是貧瘠的沙漠無法開出玫瑰。
“既然是你提出的,那就由你開頭吧,你的小時候……又是怎樣的呢?”小心翼翼地,窺探你美好童年的一角,仿佛這樣能更靠近你一點,又似乎能滿足什麼。
這時候你已經有些困了,揉了揉眼睛,你半眯著眼睛回憶起自己的童年,在上初中之前你都在小鎮上念小學,鄉村對小孩子來說就是天堂,春天的時候到處都是野花,夏天的時候爬樹捕蟬,或是捧著一片在井水裡冰過的西瓜坐在門檻上乘涼,秋天的時候藏在稻穀裡和小夥伴躲貓貓,冬天則是盼著壓歲錢。
“那個世界一定很美好對麼?”少年將你臉頰旁的碎發彆到而後,手指搭在你的耳尖,目光溫柔如同流水,隻是注視著你身心都能獲得平靜,仿佛你就是他的救贖。
困得睜不開眼的你含糊地應了一聲,實際上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麼,有點可惜,都沒聽到他講故事。
平緩而規律的呼吸聲傳出,標示著你已經進入夢鄉,額前的頭發被捋到一邊,落下一個晚安吻。
那天晚上你久違地夢見了另外一條時間線上的酷拉皮卡,那是在一個集鎮上大約是遇上什麼節日,街上擠滿擺攤的小販,你站在街頭滿臉茫然,還以為又是夢,直到穿著睡裙的你被好心的旅店老板娘帶回旅店,順帶請你吃飯午餐,你才確定自己又跳到另外一條時間線了。
“那你還記得自己的家在哪裡嗎?或者有什麼認識的人?”旅店裡也很忙,老板娘還抽空問你,可見她有多熱心,你端著湯碗不知所措,隻好尷尬地笑笑,“這些……我都不記得了。”
“莉莎阿姨,你要的貨我已經從碼頭老板那裡取過來了。”店門口響起一道清亮的男聲,略帶熟悉,你回過頭一看,和對方四目相對。
“啊、是你——!”約摸著十五歲年紀的酷拉皮卡一見到你就滿臉驚喜,“真的是你!”
老板娘安排夥計去卸貨,同時又問酷拉皮卡,“你們認識嗎?”
“認識,當然認識,我們在很多年前就認識了。”酷拉皮卡顯然想要再和你說些什麼,但才走出一步他就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稍微等我一下,我的身上可能有剛才沾上的魚腥味。”
說完就健步如飛地上樓,不出幾分鐘又飛快地下樓,唯恐晚一步你又會消失。
看到笑容陽光明媚的酷拉皮卡時你意識到自己當初的提醒起到了作用,還沒等你開口,他就說起自己這些年的經曆,先是說服族長搬離族地,但這隻是暫時方法,“總而言之,現在窟盧塔族的各位都在外麵的世界擁有自己的新生活。”
“那酷拉皮卡現在是?在打工嗎?”
“不完全是,應該是曆練才對,因為我打算一到十六歲就去參加獵人考試。”這條時間線的酷拉皮卡眉眼間沒有任何陰翳,就如每個十六歲的少年一樣開朗活潑,“當初你消失以後我還以為你沒過多久就會再出現的。”隻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三年。
“這段時間你又去其他的世界了嗎?”他問,又想到什麼,從斜跨布包裡摸出一顆蘋果,用小刀切片遞給你,“你看起來心情很好。”
也還可以吧,以前唯一能讓你真正開心的事情就是劇本進行到尾聲,現在你已經沒有再過分刻意地注意劇本進度,而是選擇儘可能地過好在異世界的生活。
“啊、因為我好像找到了生活的意義。”你咬了一口蘋果,“現在的我正在努力地成為一位合格的戀人,順帶一提,我的戀人就是酷拉皮卡哦。”
十五歲的他單手托腮,很難想象自己陷入愛河的表現,“但你好像在糾結什麼。”
居然被看穿了,不愧是聰明的酷拉皮卡,你沒有掩飾,在他麵前反而能更加坦率,“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離開,這樣說來好像很不負責,所以也有考慮過要不要結束這段關係。”
“很奇怪的邏輯,也不知道說你是太負責還是太膽小,如果我都能發現你是時空旅行者他沒道理不會發現。所以我勸你不要這麼做,在窟盧塔族很少見到移情彆戀的人,幾乎所有族人對戀人都是從一而終的。”
……這是什麼天鵝的設定?你欲言又止,“應該不至於?你說得好像太絕對了。”
酷拉皮卡聳聳肩,“沒誇張,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好家夥,感情你們窟盧塔族都是純愛戰士?
“那你們總不會因愛生恨詛咒戀人之類的吧?”你算是被瘋批的咒術師搞得有點後怕了,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聞言,酷拉皮卡用古怪的眼神看你,“我們還沒有瘋到這種地步,再說了,戀人不就應該是互相喜歡的嗎?”
不、那還不是因為你的確見過因為太過濃烈的喜愛而試圖詛咒你,抑或是用其他極端的方法把你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