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眼淚真麻煩, 你用手背頗為粗魯地擦掉眼淚,咳嗽一聲,“搞什麼啊……我又不是現在就要死掉了,突然這麼煽情很奇怪欸。”
沒成想這時候剛好有其他人敲響辦公室的門, 你從辦公椅上站起來, 把位置讓給酷拉皮卡, 自己走到一邊的沙發上陪白糖糕玩,但你紅彤彤的眼圈還是太過明顯, 儘管來人並沒有說什麼, 但他離開辦公室以後會不會告訴彆人就不好說了。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可能會風評被害。”你非常有先見之明地提醒酷拉皮卡, 後者不以為意,“彆人有什麼樣的看法我並不在乎, 倒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啊?你都以為事情告一段落了,他怎麼還惦記著你以前的劇本?
歎了口氣, 你把自己先前的劇本大概和他說了一遍,說到獻祭的時候他的表情變得凝重, 你趕忙解釋:“都是演的, 一點都不痛。”
但就和五條悟還有夏油傑一樣,難以想象這是演的, 就連酷拉皮卡也不例外, 他問:“他真的值得你這麼做嗎?”
“誰?”
“那個大家族的少爺,聽你的形容, 他性格惡劣目中無人, 而且——還試圖囚禁你。”真是徹頭徹尾的人渣,他想,“即便這樣你也能原諒他?”
“不存在原諒不原諒這一說, 隻是劇本那麼寫的,我就那麼做了而已。而且,造成他有這種性格的很大原因是他的家族影響,我倒也不是在為他辯解,隻是陳述事實。他至少也收斂起脾氣,後來成為比較合格的大人了。”說起禪院直哉的時候你語氣平靜,仿佛隻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敘述一個故事,一個與你毫不相關的故事。
可那又怎麼可能與你毫不相關呢,從六歲到十六歲,你在那個世界度過的十年,在你嘴裡就變成輕飄飄的“那幾年”。對於禪院直哉來說幾乎貫穿童年和少年時代,與你有關的時光都被評價為普通的歲月,這是多麼的冷漠。
“欸?你該不會是在吃味吧?不會吧,這種程度也要吃醋嗎?”你雙手搭在沙發扶手上,雙手托腮,“原來酷拉皮卡也非常小氣呢。”
“這不是小氣好麼。”
“好的,我明白的,這絕對不是吃醋。”你笑嘻嘻地,“現在可以結束這個話題了嗎?我一開始可是帶著正事來找你的欸。”
話題轉到嵌合蟻上,準確來說應該是奇美拉蟻,是大路上出現的新物種,武力值非常高,而且表現出極強的攻擊性。出現這種事情獵人協會自然派出獵人前去調查,但已有不少獵人下落不明。
“我總覺得帕裡斯通知道些什麼內幕。”你說。
酷拉皮卡的手指敲了敲辦公桌,意識到你的話外之音,語氣嚴肅,“不要去找他,那家夥為人作風捉摸不定,嘴上說著要同情弱者,然而他本身就是喜歡將快樂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人。”
哦,你懂了,就是愉悅犯唄。
“而且,劇本的內容也要告訴我。”
“到也沒必要這麼懷疑我吧。”搞得好像你動不動就要去送命一樣。
他都沒猶豫地點了下頭,“畢竟有前車之鑒。”
真是夠了,早知道就不該把獻祭的事情告訴他的,現在他的警戒心直接拉滿,你說什麼都沒用。
知道和他再聊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你乾脆開始寫法理學布置的小論文作業,非常巧合地,給出的論文題目裡有一個就和凡妮莎今天在講座上提問的差不多。
“強者一定要有保護弱者的義務嗎?”你把題目念出來,“這是不是有點太理所當然了?”
“那麼得要看用什麼來督促強者保護弱者,如果僅僅隻是所謂的‘保護弱者’信念,注定不會成功,因為人心是複雜的。而麵對這個問題,會有人先入為主地將弱者劃入值得同情的範圍,然而弱者揮刀向更弱者的事情屢見不鮮。”他沒聽見你的應聲,於是抬頭看你,你眨眨眼示意他繼續,他便又說,“所以隻有以完善的社會機製,以龐大的國家機器作為後台才能實現‘強者保護弱者’。”
儘管手頭還有其他文件沒有看完,但對於你隨意拋出的問題,他也會一一認真地回答,在你不明白的時候還會在白紙上塗塗寫寫,以便於你更好理解。
“老師你真的太細心了。”看完他給你畫的社會結構圖,你忍不住打趣,“其實我隻是隨口問的。”
“但我認為及時解答戀人的困惑也是我的責任。”說著,他抬眼對你淺笑起來。
把曾經問過夏油傑的問題也說給他聽,“假如弱者,不,應該是脆弱的存在並不想要被保護呢?打個比方,放在野外很容易死去的瀕危動物被圈養在動物園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嗎?在保護的時候是否要尊重對方的意願呢?”
“理智告訴我應該尊重,但真正到那個時候感性又會起作用,所以我很難給出確定答案。”
唔……聽完他的回答,你才徹底認識到酷拉皮卡思想的成熟,你靈感湧現,在白紙上奮筆疾書,不一會小論文的雛形就出現了。
*
酷拉皮卡看完文件,下午還需要去諾斯拉家族管轄地內賭場視察。說起來你還沒有去過賭場,你又想到其他的什麼,悄悄地問酷拉皮卡的部下,“諾斯拉家族不會還有牛郎店吧?”
那位部下額頭直冒汗,不好意思地訕笑,“啊、這個呢——其實我是新來的也不是太懂。”
“欸,我記得你都快入職半年了吧,這也還算新來的嗎?”
“是啊!區區半年時間門,我都還沒有轉正呢!”
你驚了,原來Mafia也有轉正這一說的嗎?
當然是沒有的,但向你透露這種地方絕對會被上司酷拉皮卡給好好教訓一頓的。
“所以我能去看看嗎?如果有危險我就不去了。”你腦子裡已經浮現出什麼賭神還有澳門風雲之類的槍/戰畫麵,酷拉皮卡看出你的幻想,好意提醒,“就算是Mafia也不會天天發生槍/戰的,你想去的話也可以,附近還有一家射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