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心中帶有再多對死去長姐大仇得報的痛快,但在眼睜睜看著麵前這幅凶殘到不太符合正常人心理狀態的場景時,蝴蝶忍也還是忍不住微微睜大了雙眼,以在她臉上已經能表現出的最大震撼盯著眼前不把上弦鬼的屍體都碎屍萬段都不罷休的家夥。
——這張屬於善逸君的臉,慣常在她的印象中就是性格活潑、對異性很向往,有的時候對情緒察覺特彆敏銳的孩子,她與這對雙子兄弟接觸也不算多,一直以來都認為這兄弟倆的性格相差不大,連帶著長相都毫無差彆,若非服飾存在差異,否則站在一起的時候,都辨認不出究竟誰才是誰。
即便耳聞過善逸君的弟弟曾經因心理創傷而應激暴走,存在著一個人匹敵四個柱的戰績,但蝴蝶忍也不會想到居然是這麼狂暴的情況——眼前這幅情形也太具有視覺衝擊力了,感覺這孩子每一次麵目陰沉地重重揮下刀,觀者的眼皮就跟著一跳,好似這充斥了狂躁殺意的一刀就懸在自己頭頂,隨時可能跟著滿地亂飆的鬼血當頭落下。
……實話實說,有點兒嚇人。
蝴蝶忍默默放下了本想抬手叫這孩子冷靜的打算。
這孩子周身的氣息看起來實在太恐怖了,她和宇髄先生此時都有點兒不敢靠近,聯想到這孩子之前還因為心理創傷暴走過,湊太近一不小心被順手砍了怎麼辦?反正上弦之貳是殺了她姐姐的下三濫,要不還是就廢物利用讓這孩子砍砍發泄一下吧……
也不知道在她和音柱趕到之前,上弦之貳究竟對這孩子說了什麼,平時遇見的時候都是很活潑的孩子,怎麼一下子給氣成這樣,據她所知,善逸這兩兄弟家裡並不存在和鬼之間的深仇大恨,現在這幅模樣顯然就是被這隻鬼給刺激到了,能做到這種程度,這隻鬼的言語藝術,說不定已經和富岡先生是一個層級了吧?
越是實力強大的鬼,在被日輪刀砍掉頭顱之後,彌留在人間的時間越長,化為灰燼的速度越慢,而上弦之貳已經是十二鬼月中最強的兩隻上弦鬼之一,即便身軀注入了蝴蝶忍的高濃縮紫藤花毒素,渾身泛著潰爛的紫色瘢痕,但仍舊能在頭顱徹底化為灰燼前轉動著刻著上弦字跡的眼球,在這種情況也仍舊不存在一絲一毫的情緒,好似即將消失的家夥與自己無關一般,隻略帶好奇地盯著半空,以平靜的語氣感慨道:
“真是可惜,我並不具有猗窩座那強烈的生存欲望,被砍掉頭顱後也無法恢複……不過這種體會倒是很新奇,原來死亡是這樣一種感覺。”
不隻是他,包括黑死牟與無慘大人在內,他們恐怕都對於接連殺死上弦的鬼殺隊掉以輕心了,這個金發孩子的實力被嚴重低估,即便是無慘大人,也不知能夠抵擋住這連眼睛與思維全部反應不過來的速度。
——很可惜,無慘大人切斷了他與上弦們的思維聯係,不然在見識到這種超出以往對於鬼殺隊實力認知的程度後,說不定還能及時作出相應的對策,而現在隨著他即將徹底化為飛灰前往冥土,這份記憶也會被他一同帶往地獄,他也沒有機會再做些
什麼了。
“竟然在臨死也沒有任何感情嗎?”
不過童磨的這番話反而引起了蝴蝶忍的注意,她將目光挪到地上已經有一半都化為灰燼的頭顱上,語氣中帶著濃烈的厭惡,以及一絲微不可查的憐憫。
“無法體會到人類的喜怒哀樂,隻是作為一副空殼停滯在世界上,想必你什麼也感覺不到,評價為行屍走肉也不為過——恐怕你對於自己所殺死的人也不會留有絲毫印象,還是快點下地獄去吧。”
“……”
童磨的下半顆頭顱已經完全化為灰燼,僅剩下鼻梁往上的兩隻眼睛尚且在轉動,他可能是想說些什麼,但不存在人類感情的雙眸也無法表達出他的想法,最後他似乎也放棄了這個打算,視線落點浮在虛空,好似回想起什麼一樣。
——對於他所吃掉的女人……他也是記得一個的。
天真又柔弱,抱著繈褓中的孩子逃到他的萬世極樂教避難,分明是連自己都無法獨自存活的家夥,卻對自己的孩子抱有濃烈的愛意,與她相處時會覺得格外舒暢,童磨甚至曾想過,就這樣養著這對母子,直到他們年老死去——可惜天真愚蠢的女人在發現他吃人之後便毫不猶豫逃走,寧可將自己的孩子拋下河流也不願與他回去。
——真奇怪啊,在徹底消失之前,為什麼會突然記起這件事呢?
灰燼即將蔓延到能夠視物的雙眼,僅剩的一截頭顱也將徹底消失,童磨對於自己殘存的身體此刻究竟被那個金發孩子砍成什麼樣也並不關心,反正最後都會化為灰燼。
一直到另一側有吵吵嚷嚷的聲音接近,他才隻是隨意轉動了一下即將消失的眼球,視線看過去,緊接著就突然頓住了。
……
“那些雌性都在那邊胡亂嚷嚷,又哭又叫,四處亂跑要找什麼‘教主大人’,炭治郎喊她們不要亂跑也不聽,比春天發/情的雄性都要吵鬨!”
嘴平伊之助穿著一身明顯讓他行動不太方便的女士和服,手裡提著另一隻金毛的後衣領,像在拖大型垃圾一樣,把不知為何兩眼轉得像蚊香,麵色隱隱發青的鬼殺隊善逸拽了過來,臉上帶著濃烈的煩躁,隨手把人往地上一扔:
“紋逸這家夥剛才還很精神的樣子,把會砸到那群雌性的透明石頭全都打碎了,結果剛剛突然就捂著胸口趴在了地上,明明是睡著,也沒那麼精神了!”
“這種情況……讓我看看。”
蝴蝶忍聞言便來到了鬼殺隊善逸的身旁,隻看了他的麵色一眼就得出了結論:
“應該是吸入毒素導致肺部呼吸困難,善逸君是中毒了。”
說著便毫不遲疑從袖子裡拿出了兩管淡紫色的液體,拔開蓋子後赫然露出的是一截短短的針頭,緊接著就極其熟練將針頭埋進了其手臂上的皮膚,將一管液體注射進去,隨即又突然麵露擔憂地抬起頭,看向了另一邊還在對僅剩那一小截鬼的軀乾狂飆殺意提刀猛砍,沒人敢接近的家夥,表情猶豫起來。
“善逸君和他弟弟是一起行動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