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這條消息之後是段秋鳴發的照片,圖片邊緣是門框,正中應該是病房門上的探視窗。
照片裡的病床被遮了大半,根本看不見薛沅,最清楚的竟然是與袁華和一名陌生男人交涉的兩位警官。
“摔了住個院的事兒....也要報警?”張延吃驚。
寧儲很快在群裡說了原委:【老班聯係了薛沅他爸,然後他爸一來就報了警非說是學校同學打的,要當事人出來賠錢,否則就要把人送局子裡去。】
照片裡,哪個是薛沅爸爸一目了然,穿著花襯衫,趿著拖鞋。
段秋鳴也正發消息,兩人交錯著一言一語:【薛沅現在在輸液,醫生說是低血糖。】
許暮星詢問:【他自己怎麼說?】
段秋鳴:【老班讓我們回學校,我們現在在病房外,反正出來的時候薛沅才掛上點滴,人還沒清醒。】
“草!那不就說沒人證明你清白了?”張延看向席亦城。
“我還是那句話,沒動手,”席亦城也不著急上火,對於自己的事反而不上心,懶懶散散地雙手抄進褲兜,“星兒相信我就行了,彆的人我無所謂。”
許暮星看他一眼,道:“我們去醫院。”
“好,現在就走!”張延義憤填膺,“我倒要看看他爸怎麼空口白牙的冤枉人。”
三人也不回教室了,直奔學校被翻了無數次的牆角,走正門需要請假條太麻煩。席亦城動作利落,一個衝刺躍上牆頭翻了過去。
張延雙手交疊,紮好馬步為許暮星做依托。
許暮星疑惑:“你乾嘛?”
張延:“我幫你啊。”
話落,許暮星踩著牆根下一塊凸起的石頭也上了牆,他雖然不愛乾這種事,但也不是沒和席亦城一起翻過。
“......”張延,“行,你們厲害你們牛,一個兩個是不是都練過飛毛腿啊。”
他邊咕噥邊找了塊石頭疊在許暮星踩過的凸起物上,然後爬上牆頭,探出腦袋一看,傻眼了,席亦城和許暮星正好跨上出租車絕塵而去。
“.......”媽了個巴子的!
同時,他手機裡收到簡訊。
席亦城:【你在學校幫星兒打打掩護,就說肚子不舒服在寢室。】
【掩護你妹!】
他回了一條,幾乎要把手機屏幕戳裂。
“同學,你到底跳不跳?”
“煩什麼煩,老子不是準備跳下來了嗎!”說完一愣,張延回頭,學校的保安大叔正負手而立等著他。
他逃,他追,倆人是老相識了。
保安皮笑肉不笑,老神在在地看著他,報出他的底細:“張延,高三(1)班,上個學期你就因為翹課翻牆被逮了好幾次了,這學期還沒學乖啊,來吧,你不管是往外跳呢還是往回跳,反正這一筆都給你記下了。”
“......”張延自認倒黴。
薛沅是被送往的最近
的醫院,不超十來分鐘他們便到了,寧儲和段秋鳴就在醫院門口等,群裡沒說明白的也說明白了。
薛沅除了有低血糖和營養不良外,身上還有其他傷,至於是新傷還是舊傷,他們也沒看清楚,反正醫生那麼說。後來老班來了便趕著他們回學校,他們隻在門口聽薛沅爸爸一口咬定是學校學生乾的。
更明確一點,指的就是席亦城。
“亦城,你放心,我肯定相信你,”段秋鳴拍了拍席亦城肩膀,“好歹咱們同住一個寢室這麼久,這點信任度還是有的。▲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寧儲:“就是不信任你,你也沒時間作案呐。”
席亦城每天的日子除去被許暮星摁頭學習外,就是上課睡覺,課後打球,要麼逃課去網吧,哪有空和薛沅接觸。
反正寧儲也是不信的。
許暮星問道:“他在哪個病房?”
寧儲說:“急症室的病房,我們出來的時候他爸要求再做個全身檢查,意思想轉普通病房接著住院。”
席亦城從喉嚨裡滾出一聲嗬。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段秋鳴都替他急,就算不是當事人心裡都窩火,“他爸不是明擺著碰瓷嗎?想訛上你。”
寧儲帶路往病房走。
許暮星聽著身後寧儲和段秋鳴抱怨,碰瓷不假,但還有一個問題,薛沅如果有舊傷,那傷都是哪兒來的?
“我告訴你啊,看在你是班主任的份上我給你麵子,也不想跑到你們學校去鬨,算是給你們學校留了點臉麵,但你必須把那打人的叫來,把他家長也叫來,我要他們賠錢!道歉!”
“薛沅爸爸,你彆這麼激動,有事好好說。”
“什麼激動,你沒孩子嗎?啊?我兒子被打進了醫院我現在要求賠償合不合理?”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現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還得等薛沅醒來聽聽他自己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他當然是被你們學校的學生打的!”
“你們能不能彆在這裡大呼小叫,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們吵架的地方。”
他們才到急症室門外,就聽見了裡麵吵吵嚷嚷的話,還有護士和警官的勸說,但顯然,薛沅他爸根本聽不進去。
“我不是要吵架,我是要公道!”
此時許暮星敲了敲門,裡麵的人看向探視窗口,他推門而進,寧儲和段秋鳴被勒令過趕緊回學校,所以在門外等著,席亦城走在許暮星身後。
袁華正焦頭爛額,見了他倆更頭痛:“你們倆怎麼又來了?”
看服裝就知道他們是學校的學生,薛沅爸立時又逮住機會,指著許暮星:“你們是不是和我兒子一個班裡的,不是剛才那兩個打的,那是不是你們打的?”
“不是。”
“是我。”
前者是許暮星,後者是席亦城,薛沅爸上來就要揪席亦城的衣服,還沒揪到就先被扼住了手腕:“哦...痛痛痛!”
席亦城道:“我的話還沒說完
,是我和他在寢室時,他自己摔了。”
“你胡說,誰能證明!剛才那倆都說了你們是單獨在寢室裡,現在的學校怎麼教的,專教學生打人是吧?”薛沅爸疼得麵部表情略顯扭曲,嘴裡卻還不饒人。
袁華和警官一左一右把雙方拉開。
“都住手,”警官喝止,“既然都來了,一起到外麵先詢問詢問你們情況,再鬨我全部帶回局裡。”
席亦城鬆了手。
許暮星看向席亦城,道:“實話實說,彆意氣用事。”
不是他以主觀臆斷來判斷人,但薛沅爸一身的酒味,推門進來時便能聞到,特彆邋遢談不上,但也沒乾淨多少,麵容倦怠眼底發青,即便樣子凶狠也掩不住身上的疲憊。
說句不好聽的,看起來就像成宿吃喝玩樂的混子。
他就怕席亦城被這樣的人一激,來一句“就是我打的怎麼樣”,到時有理也說不清了。
“嗯,”席亦城點頭。
“誒你是不是....”薛沅爸又拿手指許暮星,覺得兩人是要串供,話沒說完,席亦城擋在他麵前,漆黑瞳仁的目光從臟汙的指尖掃射向對方的眼睛,“你再指他一個試試?”
薛沅爸縮回手。
“都出來!”警官已經快沒耐心了,這一個兩個怎麼說都不聽。
“誒,誒星星,你看薛沅,”房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隙,段秋鳴和寧儲兩人挨擠在一處,就伸了一條胳膊進去,指著床,“薛沅好像醒了。”
他們雖然沒進去,但一直從探視窗口看著情形,幾人走動間偶爾能看到床上躺著的人,薛沅似乎動了。
薛沅爸也不往外走了,腳步一轉直直走向床邊問道:“兒子,你說,誰打的你,你現在就給我指出來,爸已經替你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