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2 / 2)

誰是你哥們兒 晚舟不晚 11288 字 5個月前

薛沅剛才是動了動,也在蘇醒的邊緣,這一聲讓他徹底睜開了眼,看清是他爸後,視線又緩緩看過病房裡的人。

袁華怕驚著他,用平生最和藹的語氣講了一遍經過。

薛沅依然大睜著眼,被子下的手攥得緊,蒼白的嘴唇蠕動良久隻說出了一個字:“我....”

然後,沒了。

“薛沅,你自己說,你是摔的還是同學打的?”薛沅爸此時倒是冷靜了,不叫囂怒罵,就那麼平靜地問兒子。

“我、我.....”薛沅又看向許暮星和席亦城,“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因為有他們在場,所以不敢說,”薛沅爸沒點名,但他們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薛沅才剛剛醒,沒必要這麼逼他,席亦城,不如你們到外麵去說,我先留下來陪他,”許暮星提議。

警官也是這個意思,這麼多人擠在一個病房裡鬨鬨哄哄的不是辦法,於是招手讓薛沅爸出來,薛沅爸特彆猶豫。

席亦城在門口等著,見他不挪步,眼裡極具嘲諷,直接道:“你出來,咱們私了,你兒子就算不是我打的,看在我們同學一場的份上,我送你醫藥費十萬夠不夠?”

頓時,薛沅爸眼睛都亮了,狠狠剜了一眼薛沅作警告。

病房裡剩下許暮星和袁華,來的警官也有兩位,一位陪同席亦城他們協商去了,一位也留在了病房內。

“現在感覺怎麼樣,好點了沒?”病房裡沒多的凳子,許暮星站著。

“好多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薛沅說,“就是還有點頭暈。”

“同學,剛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爸爸呢堅持認為是你同學對你動了手,你自己怎麼說,如果現在還頭疼,也可以先休息會兒再告訴我,”警官道。

“不、不疼,我.....”他又開始支支吾吾。

“你爸爸有家暴傾向嗎?”許暮星直接問,薛沅眼中乍現吃驚和恐懼,直直盯著神色平靜卻又認真的許暮星。

袁華倒沒表現出異樣,一旁的警官多看了眼許暮星。

“我....”說出一個字後,薛沅的嘴又成了撬不開的蚌殼。

但有些事瞞得再好也會不經意留下蛛絲馬跡,或許彆人沒注意,但許暮星看到了:“上次視頻裡和你講題,你說台燈壞了,以你的性格不應該是這麼粗心沒準備的人。”

薛沅臉色蒼白,慢慢咬住了唇。

許暮星繼續說:“現在的天氣說不上多熱但也沒涼快多少,大家都還穿短袖的時候你已經穿起了長袖,現在回想,似乎你整個夏天都沒穿過幾次短袖,是不是因為你爸打你,身上留了不少傷?”

之前許暮星沒注意過薛沅情況,是圖書館那次,要求他幫忙作弊後才有了關注,借明信片時也看到他小臂上露出一截時的傷,因此有了懷疑。

今天見了他爸的樣子,更加確定。

“這位同學,還是由我來問話,你這樣的話有引導性質....”警官發話。

袁華特歎著氣開口:“其實我作為班主任,對他家的情況了解不少,高一高二家訪了不少次,他爸情緒激動的時候確實喜歡動手教訓孩子,但是今天的事發生在校內,薛沅,到底怎麼回事還得你自己來說。”

“我....”薛沅看著他們。

警官親切安慰:“沒事兒,你儘管說,無論發什麼法律永遠是公正的。”

慘白的臉色微微透出紅暈,他說:“我、我是餓的。”

袁華:“......”

他伸手摸上自己鼻梁,當時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與此同時鼻梁磕到什麼,特彆痛,之後便沒了意識。

許暮星抓住關鍵,道:“為什麼不吃飯?家裡沒有給你生活費?”

薛沅又閉上了嘴,視線不由自主看向病房外,說:“其實沒事了,我掛完點滴就可以回學校,不用追究了,席亦城沒有打我。”

“那麼你爸呢,身上的傷呢?無所謂了嗎?”許暮星一瞬不瞬看著他,“家暴隻有零次和無數次,既然你爸報了警,是不是該好好給他一個‘交代’。”

薛沅從他眼裡看到了堅韌與不妥協,這是自己身上沒有的,在每一次父親打他的時候,他都隻會緊緊

縮在角落裡,心裡不停告訴自己,躲過了這次就不會再有下一次。

可是下一次還會到來。

“我、我不敢,”薛沅搖頭,誰都體會不到他的無助,“他是我爸,我逃不了。”

說完這話後,病房裡出奇的安靜,家暴不是什麼新鮮事,也許每一天都會在某些地方發生著,經過調解後,過了不久又會重蹈覆轍,袁華對此也很無奈。

良久,許暮星道:“我也被家暴過,骨折,二年級複讀了一年,如果不反抗,也許今天躺在病床上的就是我。”

他輕描淡寫,卻字字灼心。

薛沅怔住。

急症室外。

薛沅爸氣得臉色鐵青,隻用鼻孔來回出氣,手抖著指著席亦城:“你剛才不還說是十萬呢嘛?轉眼就壓到一千,你以為菜市場裡討價還價呢!”

“嫌多?那算了,我現在一分都不想給了,”席亦城不耐煩地應付著他,說送錢隻是讓他挪出病房,誰也不是冤大頭能這麼任人宰割。

“警官,你看看,這人什麼態度!剛是不是你也聽見了?”

“我的建議是先聽你兒子的說法,至於這位同學說要贈與費用這是你們自己要協商的,贈多贈少看人自願,十萬呢確實誇張了點更不要說十幾萬了,如果沒動手人家也沒必要付費是不是?”警官站在客觀角度與他講道理。

“意思你要偏幫他?”薛沅爸的怒火調轉了矛頭。

“不是我們偏幫,是事情還沒定論!”警官也嚴厲起來。

“好,好,一個兩個都不給我說法,我現在就到他們學校去,我去找校....”長字還沒出口,席亦城神色一厲,抓住他領子拉回來。

警官喝了聲:“同學,彆動手!”

席亦城手一鬆。

薛沅爸踉蹌著摔倒在地上,他當即跳起來:“打了我兒子現在連我也要打,大家都來看,有人當著警察的麵打人了啊!!”

他嗓門粗,一下把周圍人都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這下急症室外更顯得鬨哄哄,警官抓住他胳膊,直接把人帶到醫院外麵說話。

不多時,另一位警官也出來了,看薛沅爸的眼神含著淩厲:“少大吵大鬨,我們是來幫助你們處理案子的,不是來聽你們吵架的,現在你兒子說了,他身上的傷是你長期家暴造成的,和那位同學無關。”

“他這麼說的?”薛沅爸吃驚,不想懦弱的兒子有膽子告狀,眼裡越發怨毒,“媽的,小兔崽子吃裡扒外!”看他凶相又要衝進去打人。

兩位警官一左一右將他摁住。

*

“有些傷是舊傷,太醜了,我不敢露出來,不過我成績更好一些,他高興了覺得我將來能掙大錢也會下手輕點。”

薛沅卷起自己袖子,小臂上有幾處烏青,臂彎內還有兩個被煙頭燙過的疤,呈圓形,色澤比周圍皮膚白線,依稀可見的皺痕能想象煙頭碾壓時有多疼。

這些,已成了永久性疤痕。

“他每次喝醉酒,或者輸了錢就會拿我出氣,樓上樓下都知道,居委會也管過,但是沒用,”薛沅慢吞吞說著,偶爾咬下唇,似是難以啟齒,“最近我沒生活費了,沒充飯卡,我管他要他說錢輸光了,就...就沒給我。”

袁華聽得心酸:“以後有困難就找老師,吃飯是頭等大事,你沒生活費老師這裡先給你墊著。”

薛沅難為情,往被子裡縮了縮。

因為長期遭受家暴,他性格軟和的同時也很自卑,尤其是見學校裡彆人光鮮亮麗時,更覺自己是醜小鴨,所以什麼也不敢說,更不敢去尋求幫助。

“還有我,不是說要和我做朋友,朋友之間沒必要隱瞞。”許暮星道。

“嗯,”薛沅用力應道。

席亦城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房門輕響,抬眼瞧見許暮星出來了,臉色不怎麼好。

“挖自己瘡疤了?”他問。

許暮星沒說什麼。

席亦城起身走向他,抬手扶住他後腦壓在自己肩頭,鼻端埋入對方發絲間,也抿唇不語。

段秋鳴與寧儲都還沒走,本想問問許暮星薛沅怎麼樣了,見他們倆如此親密,微微愣了愣。

說不上什麼感覺,要說尷尬彼此又那麼自然。!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