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 / 2)

誰是你哥們兒 晚舟不晚 11476 字 6個月前

早晨四點,城市在黎明和拂曉的交界處沉睡,天色灰暗。

咚咚,咚咚....

趙哥還在睡覺,依稀聽見有東西響,緩緩睜開眼,房間裡很暗,一看就知道天還沒亮,而聲音是從頭頂後方傳來。

扭頭,窗戶玻璃上浮現了一隻手。

“格老子的!”趙哥陡然清醒,抹了把臉氣沉丹田,“誰啊!”

門衛值班室的一道窗戶對著外麵馬路,也不知道是哪個兔崽子來敲他玻璃窗。

“我,席亦城。”外麵人說。

“臭小子,”趙哥罵了句,拉開窗戶,“彆說你是太想我跑來的,老子待會兒還要吃早飯呢。”

席亦城道:“昨天我走得急,忘帶鑰匙,我來拿鑰匙。”

“你不是泡網吧嗎,拿鑰匙也不用挑這不上不下的點兒。”

“我趕著回去給手機充電。”他在醫院外從昨晚蹲到今早,後來也不知道是星兒手機沒了電掛的電話還是他手機先斷了聯絡。

“給,”趙哥丟了串鑰匙給他。

*

睡夢中,有東西咯到了臉,許暮星吃痛,睜眼發現是手機,而窗外日頭高照,已是大亮。

昨晚和席亦城聊了很久,有一搭沒一搭,有時是大段沉默,可是誰也沒提掛結束通話,後來自己不知不覺睡著了,儘管睡得晚,不過這一覺心裡很踏實。

“你醒了啊?醫生來查房都沒叫醒你,”護士從其他病房過來,專門來提醒他,“記得把藥吃了。”

“待會兒就吃。”

他先給手機充上電,洗漱完發信息問薛沅,席亦城有沒有回學校,薛沅回得很快:【還沒有。】

看著回複,目色一沉,於是直接撥打席亦城電話。

“星兒,”那頭秒接。

“為什麼還不去學校?”

“我在席涇公司,”席亦城道,“我先找他談談,把他這邊處理好我再回學校,免得兩頭有分歧。”

許暮星隻著急讓他回學校,差點忘了還有席涇這一茬,故意不鹹不淡,清清冷冷地發出一聲:“哦。”

彼此又陷入沉默。

席亦城先問:“吃過早飯了嗎?”

“在他公司你還有閒心和我聊天?”

“他開會,得等。”

許暮星對席涇的印象不多,和席亦城再次相遇後才見過席涇幾次,不清楚他對彆人怎麼樣,但僅有那幾麵也能感受到席涇對席亦城沒多大感情,隻是擔負著一個姓在養兒子。

“回學校了告訴我。”

“一定,你放心。”

“早餐沒吃,”許暮星突然回答了先前的問題。

“那抓緊吃,吃完早飯可以吃點水果。”

通話的時候,許暮星已拉起床尾的小餐桌,床頭櫃的早餐也挪到了餐桌上,有大伯送來的包子和粥,還多了一份備好了牙簽包裝好的水果拚盤。

醫院早

餐可不贈送水果。

“哪兒來的水果?沒有水果,”許暮星拿起牙簽戳了一小塊哈密瓜放入嘴裡,特彆甜。

“沒有?怎麼可能?”

在辦公室等人的席亦城謔得起身,來回走了兩步,今早手機充完電他特地準備了水果跑回醫院,清清楚楚放在了床頭櫃上,而且他還在病房裡坐了會兒。

“怎麼不可能,醫院又不送,”許暮星又戳了一塊西瓜。

“可是我....”席亦城開口,想說我今天給你送了,卻聽到了水漉漉的咀嚼聲,“星兒,你在吃什麼?”

“水果。”

“.......”

“肯定是我小姨早起帶過來的。”

“......”席亦城欲言又止,順著話應,“嗯…應該就是你小姨帶的”

嗯個鬼!

許暮星掛了電話。

此時辦公室的門推開,席涇開完了會,聽助理書說席亦城來了公司,麵容中又多了幾分不自覺的冷厲。

席亦城不拐彎抹角:“我學校的事你彆管。”

“是你不想去學校,乾脆就彆上了,省得總有學校的電話聯係我,”席涇在辦公桌後入座,一坐下便開始自顧自處理文件。

席亦城也拉了把椅子坐。

“你不是覺得學校的事是麻煩,你是聽到關於我的事就厭惡,你覺得我是你和夏菁的兒子,所以還有點責任養育我,同時看著我又想起夏菁既為你生....”

“生”這個詞有點不恰當,席亦城換了說法,“既給了你一個兒子,卻又離開你重組家庭,所以你恨,恨她也恨我。”

“我的辦公室不談私事,”席涇從文件裡抬頭,“你再說下去,我馬上讓保安把你拖走。”

“你聽我把話說完,”席亦城不急不怒,他今天來談事,語氣並不嘲諷。

席涇扔下文件,冷冰冰看著他,眼中毫無溫度。

席亦城道:“你這麼多年不結婚,現在二婚還要讓我送請柬,無非是你還放下她故意刺激她,哪怕當年是你出軌在先,但仍然不妨礙你繼續愛她,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同時愛兩個女人,可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小學就懂的道理。結果好了,雞飛蛋打,生我的女人被她鬨走,她也不肯回到你身邊。”

“夠了!”席涇一巴掌拍在桌上,“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本想進來的秘書停駐在門口,分分鐘識趣退出。

“我不是來嘲笑你,是來勸你放手過去,既然決定二婚,以後該怎麼過日子怎麼過日子,她有她的家庭,以後你有你自己的老婆,可以不需要我了,不用再拿我當砝碼覺得還能挽回她,這麼多年,你用單身告訴她你在等她,可又放不下麵子去求,有多大意義?”

以前他也不明白席涇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有次在書房找紙筆時看到了抽屜裡的一遝照片,就那麼堂而皇之放著,很多。

席涇和夏菁從高中相戀至大學,再到後來一起拚搏工作,

乃至結婚,許多點點滴滴的照片都在那一方抽屜裡。

沒有塞進落灰的盒子,隻因會時常拿出來看。

“你懂什麼,”席涇扯了扯領帶,仿佛恰到好處的領帶勒緊了脖子,“是個男人都會犯錯,犯一次錯就要否定我全部嗎!”

他大聲咆哮,失了往日的冷靜。

“夏菁怎麼判斷我不置評,看在你生了我的份上,我最後叫你一聲爸,你是我親爸,但夏菁真不是我媽,”席亦城平淡地說出這句話,他也練了好多年才做到麵對這件事這麼淡泊。

“什麼意思?”

“我以前總問你我媽是誰,是因為我真不知道是誰,而不是在夏菁和生我的人裡擇其一,”席亦城看著他,看著男人的表情漸漸皸裂,“她說她當年不是因為想保持身材才提出代生,而是因為無法生育,所以背著你找了一位捐贈人。”

辦公室裡出奇地安靜。

席涇一動不動,保持著幾分鐘前的坐姿,他緩不過神,隻是擱著扶手的手指不斷顫抖。

“都是她親口告訴你的?”

“是,我13歲那年。”

那年也是他最無助的一年,星兒和他失聯了一年,奶奶也在那一年去世,他又很少見到爸爸,所以找了媽。

結果媽不是媽。

他隻是他們違法亂紀的產物。

席亦城用平靜的口吻述說:“所以她不爭撫養權,不看望我,從不買禮物買衣服,你其實比誰都清楚,你早就無法挽回她,至於我,終於可以成為真正的棄子。”

席涇看向他。

席亦城把最終目的挑明:“奶奶的房子是留給我的,我有獨立地址,已成年,所以我要單立戶口,學費我會靠自己雙手掙,你撤回學校的休學申請,以後我的事不需要你再管,你不用再見到我。”

男人沉默片刻,白著臉,點了點頭。

席亦城毫不猶豫地離開辦公室,格子間的秘書適時起身,手裡的合約著急等著席總簽字。

可是推開門後,她又一次選擇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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