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望並未看她,嗓音低沉:“希望你能做到像你說的那樣,這是最後一次找我。”
葉以蘅身體一僵,隨後點頭說:“好的。”
話音落下,陸嘉望反而抬頭看了他一眼,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此刻的眼神,憤恨、怫鬱、陰鷙,總之她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
空氣裡蔓延著死一般的寂靜,葉以蘅看著他的側臉,忽然想到這一刻對她來說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分開,因為她知道這是她和陸嘉望最後一次見麵了。
她忽然有些話想對他說。
“其實剛剛在包廂裡,我聽到他們在起哄,”葉以蘅頓了頓,把話補充完整,“起哄你和一個女生在一起。”
“嗯,所以呢?”陸嘉望冷聲問道。
“沒什麼,就覺得她很漂亮,你們挺般配的,李硯磊和我說了,她家裡是做珠寶生意的,能在事業上幫到你,我以前就想過像你這樣的家庭,肯定會和家境差不多的人結婚,既然這是最後一次見麵,那祝你以後遇到很好的人,她會真誠地愛你,毫無保留地愛你。”
陸嘉望喉嚨開始泛酸。
“我知道我是個很不好的人,能被你喜歡其實我也很意外,你每一次對我好我都很惶恐很內疚,因為我知道我沒法回報你同樣的愛。
李硯磊說你為了我決定留在清城還和家裡鬨了矛盾,你家裡並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這些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從來不讓我難過,你留給我的都是很美好的回憶,我還記得你在遊艇上給我過生日,去臨市陪我坐九個小時高鐵回清城……這些我都還記得,能被你喜歡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葉以蘅說著說著都有些感慨,不管現在如何,以前他的確對她很好,就像李硯磊說的“陸嘉望幾乎要把他的心全掏出來給她了”。
“陸嘉望,謝謝你以前喜歡過我,那我走啦。”這一句話她說得很真誠。
說完,她轉身離開,隻是走到門口,她腳步頓了頓。
她看到了鞋架上那雙運動鞋,那是去年他生日的時候,她送給他的,和她腳上穿的這雙是情侶款。
她順手把那雙鞋扔進了垃圾桶。
在今天扔掉,也算是應景了。
哐當一聲,那雙鞋掉進垃圾桶,陸嘉望心裡顫了顫,臉色變得煞白。
門被輕輕關上,葉以蘅離開了,客廳裡安靜得像是她沒來過。
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忽然響起,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大概是他離開太久,大家都在找他,陸嘉望一個也沒接,隻是任由鈴聲一遍又一遍地響著。
手裡的香煙被捏得變形,陸嘉望額角的青筋顯露,乍一看有些猙獰可怖,他望著門口的方向,許久都沒有動作,隻是一眨眼,眼角的淚就掉了下來。
她說他很好,
她說能被他喜歡是一件事很幸福的事,
她還記得他們經曆過的那些事情,
她什麼都記得,她隻是不愛他。
—
葉以蘅走後的第三天,陸嘉望生了一場重病。
高燒不退,夢裡說著囈語,額頭不停冒
著冷汗。
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困在混沌的夜裡,又像是走到了布滿迷霧的森林,他什麼都看不清,而這場夢的儘頭是葉以蘅對他說“陸嘉望,這是我最後一次找你,以後你再也見不到我了”。
他心臟痛得快要喘不過氣,猛地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病房裡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下午,李硯磊來醫院看他。
聽醫生說你醒了,現在沒發燒了吧。”
“沒。”
“那明天應該能出院了,”說完,李硯磊指著角落裡堆滿的花束:“你生病這兩天好多人來看你,花給你放那了。”
陸嘉望靠著病床的枕頭,看向角落裡包裝精美的花,原想走過去看,但轉念一想,她買不起這麼貴的花,眼神又暗了下來。
猶豫了好一陣,陸嘉望嘴唇翕動,還是問了出口:“她來過嗎?”
李硯磊被問住了,愣了愣,隨後終於想明白了這個“她”是誰。
“沒有。”
陸嘉望轉頭看向窗外,沒再說話。
見他失望,李硯磊安慰了句:“她又不知道你生病了,怎麼會來?”
“嗯。”他應了聲,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顯得更加蒼白。
病人保持心情健康很重要,李硯磊掙紮了好一會,歎氣,認命地說:“你想知道她會不會來是吧,行,我幫你。”
陸嘉望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不過晚上刷新了一下朋友圈,發現李硯磊發了一張他在醫院吊針的照片發到朋友圈,還帶上了定位。
這就是他說的“幫他”。
本來很快就能出院了,但陸嘉望還是在醫院裡住了一周。
而住院的每一天,每一次走廊傳來腳步聲,他都會往門口看一眼。
慢慢地,他覺得他在犯賤。
上次他明明對她說過希望這是她最後一次找他,可還沒到一周,他卻期待著有一天,她會出現在這裡。
但更可笑的是,她沒有來,一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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