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望站在門口,葉以蘅此時此刻就在他眼前。
兩個月沒見,她好像比以前瘦了一些,頭發剪短了,原本齊腰的頭發現在隻到肩膀,發尾微微卷著,顯得有些可愛,她今天化了淡妝,眼睛看起來很亮,她抬頭專注地看著自己,他竟緊張得喉結動了動。
開了四個多小時的車才來到這個地方,可見到她的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來得很匆忙,似乎隻是腦子一熱的決定,在服務區他抽了根煙,稍微清醒了一點,他發現他還是想見她。
或許是因為得知她已經離開清城,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害怕那真的成了他們最後一次見麵。
她刪掉了他的微信,去了陌生的城市工作,他們真的再無交集,連在路上碰麵寒暄的機會都不可能有了。
他靜靜地站著,反倒是葉以蘅先開口。
“你怎麼會在這?”
葉以蘅覺得奇怪,他應該出現在清城,出現在滬市,他出現在哪裡都很合理,但唯獨不該出現在這。
剛才開門那會,她看著他的臉恍惚了一瞬,兩張臉在腦海裡重疊,要不是她認出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她真害怕自己會認錯人。
“剛好路過。”他說。
葉以蘅不會傻到把這句話當真,她知道陸嘉望就是來找她的,像他這樣的人,要找到她並不算什麼難事,隨便去台裡問一下很容易就知道了。
她歎氣:“算了,你先進來吧。”
這是公司安排的房子,正值中午,不少人下樓吃午飯,她擔心被同事看到說閒話,先讓他進門。
陸嘉望沒有換鞋就進了門,他特意看了眼鞋架,上麵沒有男士的鞋,隻有兩雙女士的拖鞋,陽台上也沒有男士的衣物,他稍稍放下心來。
他在沙發坐下,葉以蘅忽然又後悔讓他進屋了,雖然門隻是虛掩著,但兩人就這樣呆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裡,氣壓越來越低,空氣都快要凝固了。
葉以蘅坐在對麵的椅子莫名熱出了一身汗,她起身把客廳的風扇打開,又按下遙控器,把電視機打開,室內有了些許聲響,不再像剛才那麼安靜,她這才覺得氣氛緩和了一些。
她剛回到椅子坐下,陸嘉望倒是開口了。
他說:“怎麼越住越破了。”
他打量了一眼她住的地方,以前好歹還有個客廳,現在臥室和客廳都連在一起了,連個廚房也沒有,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在這裡生活的。
“公司安排的房子,我覺得挺好的,”沒想到他開口問的是這些不相關的事,葉以蘅沒了耐心,開門見山地問,“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有。”他應得很快。
停頓了片刻,陸嘉望轉頭看向她,眼神轉瞬間冷了下來。
“你把布魯送人了?”
“我沒有,”葉以蘅立刻否認,“我沒有送人,我隻是讓同事暫時幫我照顧,等這邊的工作結束,我會接回來的,而且我平時放假
也會回清城看它。”
一有時間,她都會和藺玫視頻,因為自己照顧不周,她心裡也很愧疚,現在她在霧城暫時穩定下來了,她也在考慮要不要把布魯接過來。
看到她著急辯解,陸嘉望鬆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她不會輕易地把他們在一起養的貓送給彆人。
陸嘉望緩和了神色,說:“把布魯給我,等你回清城再接回去。”
“不行。”葉以蘅立刻搖頭。
他皺了皺眉:“為什麼?”
“我說過,我不會再去找你了。”
她的語氣很平靜,望向桌麵上放著的水果,目光漸漸失焦。
陸嘉望喉嚨一窒,繼而嘴角勾了勾,冷笑了聲。
“葉以蘅,你是這麼守信的人嗎?我以為你都習慣騙人了。”
“但這一次是真的。”
葉以蘅頓了頓,鼓起勇氣抬頭看他。
“陸嘉望。”
她忽然喊他的名字,他心裡莫名一顫,又聽見她小聲地說:“你也彆來找我了。”
頭頂的風扇呼呼地吹著,桌麵上的紅色塑料袋被吹得簌簌作響,窗外的天暗了下來,好像馬上就要下暴雨,陸嘉望難以置信地望向她,太陽穴突然跳得厲害。
來的路上,他想,他都主動來找她了,台階也給足了,她最擅長騙人了,她隻要說點好聽的,他會心軟的,他未必不會原諒她。
但沒想到等到的是這樣的結果。
“為什麼?”他想到了被刪的微信,“原因呢?”
說話時,他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但心臟又開始抽痛,連呼吸都變得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