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蝗旱災害又來了(2 / 2)

然而,現實告訴劉隆絕對不能對東漢的天氣抱有任何期待。

新年三月,三州傳來噩耗,說是又犯了蝗災。蝗蟲遮天蔽日,啃傷莊稼。

今年春天的天氣比往年暖和,不如往年下雨多,瞧著向乾旱的趨勢發展,然而旱災還未到,蔓延三個州的蝗災又來了。

“風調雨順就那麼難嗎?”劉隆收到奏表後,忍不住在心中質問老天爺。

質問歸質問,但該滅蝗還是要滅蝗。

鄧綏和劉隆像前年一樣去了上林苑舉行滅蝗儀式,不過這次鄧綏把劉隆看得死死地,不敢再讓他生吞蝗蟲。

上次劉隆吞蝗,鄧綏擔憂了幾天,生怕劉隆生病,好在無大礙。

劉隆一直勸說母後,他要繼續吃蝗蟲,不過這次不生吞,要炙著吃。

鄧綏拗不過他,隻得答應。

鄧綏讓上林苑令抓了無毒的蝗蟲,提前用濃鹽水浸上,清洗乾淨,去掉翅膀,串起來,刷上調料,放到火上炙烤。

這次滅蝗儀式如前年一樣,鄧綏和劉隆將抓到的蝗蟲投入沸水中。儀式結束後,鄧綏與劉隆宴請公卿大臣,其中一道菜就是炙烤蝗蟲。

雖然被炙烤過了,但蝗蟲的樣子依然清晰可見。很多大臣心中發慌,有些是懼怕蝗神,有些是對蝗蟲膈應。

鄧綏看向眾人,道:“諸位愛卿,民間發明了一道菜炙蝗蟲,極為美味。今日,朕邀諸公一同品鑒。”

“多謝陛下。”眾人麵上高呼,似乎在為君王與民同樂感到高興。

劉隆身為皇帝,首先拿起筷子,夾起一隻炙烤蝗蟲,送到嘴裡,慢慢咀嚼,眼睛亮起來,又吃了幾個,才抽出時間讚道:“果然是美味,炙蝗蟲肉質鮮嫩,味道獨特。”

眾人麵上紛紛露出期待的表情,但心裡根本不相信皇帝的話。

生吞蝗蟲的皇帝說蝗蟲美味,根本就沒有人相信好不好?

皇帝吃了,皇太後也跟著吃了,大臣們怎敢不吃?

嗯?

有點香,再嘗嘗!

炙烤蝗蟲仿佛為一部分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有南方來的官員一邊吃,一邊小聲對身邊的同僚讚道:“沒想到蝗蟲經過太官炮製之後,彆具一番風味,能與炙烤的竹筍蟲媲美。”

同僚正放空腦袋,艱難地把蝗蟲咽下去,聽到竹筍蟲差點就破功,吞咽完後,問道:“你們竟然吃蟲子?

南方同僚嘿嘿一笑,肯定地點點頭,對著同僚追憶起竹筍蟲的美味來。追憶完,他看到同僚還剩下大半碟子的炙蝗蟲,說道:“你要是不吃,給我吧。這宮中的庖廚做得就是好吃,我回家也讓人買上幾斤蝗蟲烤著吃。”

“拿走,拿走,趕緊拿走!”同僚連忙道。

南方同僚高興地將碟子拿來,津津有味地吃起來,一麵吃,一麵自言自語道:“炙蝗蟲上肯定刷了石蜜汁,不然口感不會這麼豐富。”

同僚:有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

鄧綏也覺得這道炙烤蝗蟲,如果忽略原料,確實是難得的美味。她看劉隆吃得香,心中疑惑,究竟是因為關係到蝗災才吃得香,還是這道菜美味得讓他吃得香。

鄧綏不得而知,但她不會讓劉隆吃太多,終究是心裡還對蝗蟲存在著畏懼之心。

朝廷賑災的糧食向前年一樣轉運到受災的郡縣,鼓勵百姓抓蝗換糧。去年才攢了一層薄薄家底,一下子去了不少。

蝗蟲的事情才吩咐完,還未歇上一口氣。數州連續一個多月未下雨,天大旱。

旱的時候正值小麥抽穗期,今年一定會減產的。

奏表飛來,劉隆憂心忡忡,想要出去看看如今是怎麼樣的情形。劉隆將想法說給母後後,鄧綏想了想,最後咬牙同意了,同時命虎賁中郎將做好保衛工作。

次日一早,劉隆叫上張衡,身後跟著蔡倫和江平,幾人換了麻布衣裳,悄悄乘車離開北宮。

太陽掛在空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塵土味。劉隆掀開車簾往看去,隻見來往的行人都無精打采。

張衡問道:“聖上,咱們要去哪裡?”

劉隆隨意指了個方向,道:“往城外走,去看看莊稼。”

道路逐漸變得坑坑窪窪,劉隆被顛得頭暈,道:“朕去外麵騎馬,車裡有些難受。”

蔡倫聞言,道:“城郊道路崎嶇,讓奴婢帶陛下騎馬可好?”

劉隆道:“好,勞煩尚方令了。見了外麵的人,你們不必叫朕聖上,叫朕二郎即可。”

眾人應了。

蔡倫帶著劉隆上馬,兩人共乘一騎。劉隆坐在馬上,看到外麵的莊稼,極為驚訝。

在他僅有的印象中,天旱了,小麥都是卷著葉子一株挨著一株無精打采。

但眼前的景象竟然是曬得發黃的小麥稀稀落落地分布在田地裡,地麵龜裂。

貧瘠的土地上,偶爾可見三五個佝僂的身影,低著頭提桶,一瓢瓢地給莊稼澆水。

劉隆看到此景,心裡五味陳雜,之前的榮耀和自得離他遠去,隻留給他一片乾旱龜裂的土地以及這片土地上的人們。

“二郎。”蔡倫的呼喚叫回了劉隆的心神。

劉隆強顏歡笑道:“我們再去看看。”

太陽炙烤著大地,大地在苟活。

劉隆走的這條路一側是小河渠,路上的雜草一片枯黃,但河渠近側卻是十分蔥鬱。

蔥鬱的

雜草幾乎將河渠裡麵的水掩蓋住,邊上有幾個男女正在打水往田地裡提。

這些男女皮膚黝黑?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穿著短褐,踩著草履,聽到馬蹄聲抬頭望去,見是幾個貴人模樣的人經過,隻看了一眼,就繼續打水。

蔡倫低頭,對劉隆道:“二郎,要下去看嗎?”

劉隆點點頭,蔡倫先下馬,然後將劉隆接下去。馬車裡的人看到劉隆下來,也都跟著從車裡出來。

“二郎,不要太靠近水邊。”蔡倫提醒道。

劉隆站在河渠邊上,伸頭去看水位,淡綠的水靜靜地趴在河渠裡,偶然有幾隻蝌蚪水蟲蕩起一圈圈漣漪。

張衡走到劉隆身邊,歎氣道:“百姓生活艱難呀。”

劉隆突然轉頭,看完張衡看蔡倫,眼睛亮晶晶的,道:“你們能製造出灌溉的工具嗎?”

張衡聽了,抬頭看了眼河渠,又看看提水的農人,思索道:“這裡位置太高,送不上來水。若是這河渠中的水與田地位差不大,就可以引到毛渠,灌溉田地,而不是一桶一桶地來提。”

蔡倫也道:“難處就是如何把低處的水送到高處。去年冬天,雒陽整修河渠,但水閘隻修了一小部分。這地方高,估計附近無水閘,水進不來。”

劉隆若有所思地點頭,想起了高大的水車,道:“能不能做一個器具,將水提到高處。”

張衡道:“二郎君說的是水車?我遊曆時曾見過水車,像個巨大的車輪,利用流水轉動,將水從低處運到高處。但這河渠裡的水幾乎感受不到流動,怕是用不了。”

劉隆道:“這裡水流平緩,利用不了水力,可以用人力或者畜力。”

“總比他們一桶桶提水澆地強。”劉隆補充道。

張衡和蔡倫對視一眼,道:“我們回去研究研究。”

劉隆順著路繼續往前走,前頭是一個小鎮子。道路蕩起揚塵,人群稀稀拉拉,眼見到了中午,眾人看見一個食肆,就走進去。

三間低矮的黃泥茅草屋,室外用茅草搭了棚子,棚子下麵鋪了幾張舊席子,放了幾張小案。

江平和車夫從馬車上搬下乾糧和水,借用店家的廚房做飯。

劉隆、張衡和蔡倫依次坐下。劉隆突然感覺什麼東西落到頭上,伸手一抓,竟然是從屋頂掉下的半截茅草。

張衡道:“農家簡陋,二郎請原諒些。”

劉隆笑道:“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醜,這裡是大漢的土地。”

張衡聞言,心中一震,喉嚨間仿佛堵著一股難以言明的情感,他甚至有一種想落淚的衝動。

蔡倫默默給兩人倒了水,劉隆端起陶碗,呷了一口清涼的水,滋潤乾燥的唇舌。

劉隆問:“你們給我說說雒陽的灌溉水利設施。”蔡倫聽了,將目光投向張衡。他是宮中宦官,對這些不了解。

張衡慶幸來之前,正好找人了解雒陽周邊河渠的情況。張衡對著皇帝侃侃而談,以指為筆,以水為墨,以桌為紙,簡略地劃出水係圖來。

突然蔡倫臉色微變,身子一側將劉隆掩在身後,手按在腰間的劍上,直起身子,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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