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蘇州知府(1 / 2)

連續在臨清待了十幾天, 霍霖他們終於準備啟程前往下一站了,但是由於彙通河淤塞, 所以霍霖一行人這次隻能走陸路, 一時間霍霖三人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開心,畢竟坐船磨人,但是陸路更磨人。

不過既然能出來遊學, 霍霖一行人也做好了環境可能不順心的準備了。

因為想要了解運河周邊城市的發展情況,所以即使是走陸路霍霖他們還是繼續沿著運河南下。

就這樣一行人就如當初所說的, 直接租了小車隊南下,由於臨清是水運轉陸運的樞紐, 所以租車隊什麼的極為便捷,畢竟能夠為商的人這點兒能力還是要有的,時刻抓住先機獲取利益。

陸路果然沒有水路那麼順暢,要是水路是腦子在雲上飄, 那陸路就是屁股在地上摩擦,一路下來腰酸背痛。

白天慢悠悠的走著,晚上則停下來休息,有時候和沿路的鄉親百姓溝通聊天, 就這麼腰酸背痛的到了聊城。

霍霖一行人並沒有在聊城停留太久, 隻是進去修整待幾天就繼續南下了, 沿途他們還陸路轉河運體會了一把黃河的洶湧。

到了曲阜後在此拜謁孔林,一如《禮記》所說:“凡始立學者,必釋奠於先聖先師。”故基本上每個經過曲阜的學子都會來此祭拜孔聖人。[1]

三人來到曲阜後就先修整好, 當天沐浴焚香,穿上文人服相約來到先聖廟,學了許多年聖人言,這次終於來到先聖廟可以拜謁孔林了。

孔廟與相鄰的孔府、城北的孔林合稱‘三孔’, 三人經過孔廟的大門欞星門,晏溫看著這大門道:“曾經聽聞長者說過,這天欞星是指代天上的文星。”

“以此來作為名字,也是希望國家人才輩出,哈哈哈,不過經過這裡,我們三人可不就是天上的文星了!”沈書曜昂首挺胸走過這道大門,惹得跟在背後的霍霖和晏溫苦笑不得,直覺得這來往的百姓都在看著這三個自信過頭,完全沒有文人的謙虛的小傻子。

順著大道經過幾個大柱子,柱子的頂端還屹立著四尊威風的天將石像。前麵的大成殿黃瓦飛彩,鬥拱交錯,霍霖一行人一踏進去,第一眼見到就是在正中間高懸著的巨匾——‘萬世師表’。

人如其名,在這世間也唯有孔聖人可以擔得起這個名頭了。

在這殿正中還供奉著孔子的塑像,三人與其他人一般祭拜,再逗留參加這邊的文會後,等到他們準備回去的時候,金烏早已西斜。

趁著夜色三人往外上了一直在外等待的馬車,渾身疲勞的躺在馬車裡,今日果然不虛此行。

結束了曲阜之行,此時再往南就要進入江南地界了,俗話說四、五月江南黃梅月,黃梅時節家家雨,霍霖他們越走越覺得潮濕,等真到了徐州地界時已經每天都在體會‘黃梅時節家家雨’的陰冷潮濕了,還好他們已經提早上了船上,直接換走運河,要是這天氣走陸路,可不是一個‘難’字可以形容的。

“你們說要直接在蘇州府下去找楊兄,還是直接到杭州府。”晏溫望著霍霖問道。

霍霖想了下遲疑,笑道:“要是蘇州府下,下次我們要去杭州可能還得準備行禮,但是要是直接到湖州杭州,或許現在楊兄正言眼巴巴的在渡口等我們。”想到那個畫麵,霍霖和晏溫都笑了。

沈書曜不認識楊兄,於是問道:“不知這楊兄是?”

霍霖解釋道:“楊兄是我和晏溫二人在國子監的院友,沈兄如若在蘇州府下船,你們倒是可以互相認識認識。”兩個都是性子好的,大概率可以成為朋友吧。

沈書曜的想了下自己的安排:“可惜了。”他的眉頭凝起,“在下是到杭州,可能需要和霍兄和晏兄分開了。”

霍霖他們也理解,笑道:“沒事,蘇州與杭州距離極近,如若沈兄想我們了就過來,我和晏溫可能也會下杭州。”

沈書曜也知道是這個理,就是處的好好的突然要分開會有點兒情緒反應而已。

轉眼,蘇州府近在眼前。

霍霖與晏溫向沈書曜告彆,兩人帶著仆從下船,還沒有出渡口,旁邊立刻有一中年男人迎了過來,他恭敬地俯首拜道:“不知可是從京城而來的霍公子和晏公子。”

霍霖和晏溫對視一眼,霍霖開口道:“不知你是?”他們兩個應該沒什麼仇家在這裡蹲點吧,或許可能是泰清兄。

中年男人聽這語氣覺得有戲,笑道:“在下是楊府管家楊有才,我們公子說近幾日會有兩位老爺從京城而來江南遊學,故派我等在此等候。”

果然是泰清兄,霍霖笑道:“辛苦楊管家了,泰清兄正是我們同窗。”

楊管家喜出望外,連忙引著霍霖一行人往楊府中去。

杏花微雨,江南風景美如畫,江南不愧是令無數文人流連忘返的一個地方,霍霖向馬車外看去,隻覺得這裡處處可以入畫。

馬車繼續往前開去,霍霖和晏溫在船上就猜到泰清極有可能會邀請他們先去楊府,畢竟當初在遊學前的書信中泰清兄就說了,故而他們二人並沒有婉拒好友的盛情相邀,在船上時就已經梳洗好了。

隻是霍霖和晏溫去而已,他們所帶來的的家丁和仆從就沒有跟隨了,在他們的船隻靠岸前隨身跟從的管家就已經在江南租好院子了,霍霖和晏溫現在隨著楊府管家去也隻是去看下許久不見的楊泰清而已。

馬車在楊府的大門停下,霍霖還沒有掀開簾子,簾子就被從外往內的掀開。

“阿霖!子長!”楊泰清掀開簾子伸進來腦袋,嘴角大大的揚起,果然還是那個朝氣蓬勃的楊泰清。

子長是晏溫的字,不同於霍霖還未及冠,晏溫在來遊學前恰好及冠,已取字了。

霍霖和晏溫齊齊擁上去,把楊泰清拉進來:“好啊,你竟然嚇我們,還好沒有出去,要不然鼻子都得撞壞了。”晏溫敲了一把楊泰清的腦袋。

楊泰清嘿嘿直笑:“這不是看到你們太高興了,你們這速度也太慢了,竟然兩個多月了才到蘇州,我都快成望夫石了。”

霍霖聽此哈哈大笑:“你這是什麼比喻,要是被你娘聽到了,一準把你關禁閉。”

雖然如此,三人都不介意,在馬車上耽誤了一會兒,霍霖三人就下車,初來乍到總得先拜會主家下,至於楊泰清這個主家就可以忽略不計了,主要是楊夫人和楊大人。

霍霖和晏溫隨著楊泰清往裡走,後麵跟著拿著見麵禮的鎮遠侯府和晏府小廝。

楊泰清這個話癆可見是憋太久了,沿途一直嘰嘰喳喳不停地向自己這兩個朝夕相處兩年多的好友傾述自己的近況,說得霍霖都想拿杯水給他喝,問問他渴不渴了。

他長這麼大就沒有見過這麼會說話的人。

終於到達楊府的會客廳,門外候著的丫鬟像是已經被提前吩咐過的,一見霍霖一群人先是彎腰同他們打招呼,就邀請霍霖幾人進去了。

霍霖抬腳進去,目不斜視,此時裡麵正端坐著一個穿著素淨的中年夫人,一掃而過,和泰清兄長得有幾分相似,楊大人則是去上值了,晚上才有空回來。

看到外麵有人進來,楊夫人起身笑道:“看來這兩位就是清兒一直掛在嘴邊的霖哥兒和溫哥兒吧?”‘哥兒’是江南盛行的對官宦人家子弟的尊稱。

霍霖和晏溫上前一步依照禮儀問好:“小生霍霖,見過楊伯母。”伯母也隻是個親近的稱呼而已,霍霖之前不知道他們這邊有什麼忌諱,問了才知道,也叫伯母。

楊夫人滿意的看著這兩個小夥兒,請他們坐下品茗吃茶:“快坐下歇息歇息,之前聽清兒說你們在國子監對他多有照顧,實在是麻煩你們,多好的一群孩子。”

於是他們圍繞著楊泰清在國子監的生活展開了一係列話題,在延伸到霍霖他們最近的打算。

終於寒暄結束,也彼此互換見麵禮後,楊泰清就借機帶他們告彆了。

等到霍霖他們保持著端莊的狀態離開了會客廳很遠的地方後才終於鬆懈下來,三人齊齊大笑,哈哈哈許久沒見好友如此禮貌端莊的樣子了。

而在會客廳內的楊夫人當然知道他們的表現,不過能夠與自家兒子做朋友的,一看也知道端莊不到哪裡去。

她喝了一口茶:“出來吧,他們都走了。”

在楊夫人背後的屏風後有個人影閃動,片刻後出來了一個身穿暖黃羅衫的女子,女子長相溫婉。

楊夫人見到她,笑著問道:“如何,可看得滿意?”

那女子掩嘴輕笑,羞惱道:“娘親休要說這胡話。”

楊夫人被駁回來也不惱,知道女孩子家臉皮薄隻是再次說道:“你兄長帶回來的這兩位公子品性家境與為人都不錯,你要是有興趣可以了解看看。聽跟著你哥去國子監的小廝說,這兩位公子都是官宦子弟,家庭和睦,無通房之流,一個年方十八得解元,一個剛及冠便是秀才,今年雖在秋闈中名落孫山,但也是個知上進的。”

楊夫人沉吟了下還是說道:“娘親最為滿意的是那個解元公子,自身上進就算了,父親正一品大員簡在帝心,兄長也是武狀元,姐姐所嫁之人還是工部尚書府嫡子。”

女子也知道是這個理,仔細回憶剛剛在裡頭看到的,緋色漸漸爬上臉頰,輕聲道:“那個……那個穿著青色衣服的……公子。”他長得極俊。

楊夫人聽此笑道:“就是那個解元,霍公子了。”

楊姑娘抬眸看向自己的母親,眼中仿若有盈盈秋水一般,聲若蚊蠅:“娘親,他都十八了還沒個通房,會不會有隱疾?”

楊夫人一噎,無奈的看向自己的女兒:“你最近是又看了什麼話本子,連這種虎狼之詞都說的出來。”

楊姑娘不好意思地說道:“就看了一些……”說著大拇指和食指小小的比劃了下。

楊夫人歎氣:“娘親都說少看那些有的沒的,你還看。”

楊姑娘拉著自己母親的手無聲的撒嬌,楊夫人無奈,那些話本子都已經經過管家嬤嬤篩選過了,沒想到竟然還暗藏著這些個虎狼之事,不過對於這些事情女兒這個年紀也得知道,楊夫人並沒有過多的限製,隻是對她的女兒說道:

“你看你兩個哥哥不是也沒有通房,娘親之所以沒有給你兩位哥哥安排通房是因為他們年歲還不夠大,現在還要專注科考,這一朝碰上男女之事有些可就黏上了,娘親可不想你兩位兄長這麼小就沉迷於男女之事。”

遲疑了下還是對自己的女兒說一些隱私的,小聲道:“這男子成婚前的通房一般是由自己的母親安排的,若是如此,你嫂嫂進門後就動不得她,對你嫂嫂不好,除非你兩位兄長成年後還不成婚,並且表現得對女子不感興趣,這時候娘親才會摻和進來給你兄長安排通房。”

楊姑娘點點頭:“那孩兒省的了,霍公子並沒有隱疾。”

楊夫人戳了戳自己女兒小額頭,無奈:“你呀,少看那些有的沒的,看那些也成,不要出去外麵說就是,有事情就問娘親。”

楊姑娘捂著自己的額頭:“是,娘親,我知道娘親最疼我了。”想了下,羞澀地說道:“那娘親要如何安排我與霍公子見麵啊,古廟偶遇?還是家宴?”

楊夫人搖頭:“都不是。”

楊姑娘絞儘腦汁,想不出來了。

楊夫人看她這樣笑道:“京城傳來的消息是說鎮遠侯嫡次子還無婚配,不過還是先讓你哥打聽看看他有無婚配再說吧,省的空歡喜一場。”

楊姑娘猛地點頭,崇拜的看向自己的母親,自己的娘親想的就是周全。

……

此時霍霖和晏溫已經在楊泰清的院中歇著了,老實講,他們剛剛從船上下來,又奔波了一路到楊府再走來走去還真的是累了,楊泰清也知道是這個理,等霍霖他們來到自己的院中後又是倒茶又是遞水的,好不殷勤。

霍霖見此讓它停下來說道:“歇歇吧,也不怕累得慌。”

楊泰清放下手中的東西,加入躺的行列:“你們也是不容易,千裡迢迢的從京城跑到江南來。”

晏溫笑道:“哈哈哈,我終懂得了泰清兄當初一年才回去一次的原因了,這路程來回一次半年都過去了。”

楊泰清也想到了當初,不過這種外地來國子監求學的學子還是非常多的,他雖然很少回去,但是伴還是挺多的。

於是三人又是一番回憶往昔,明明還是半大小子,偏偏感慨良多。

楊泰清問及兩人接下去的行程安排,對此霍霖和晏溫也想好了,幾人溝通一番達成了共識。

楊泰清年歲比霍霖小,所以今年並沒有去參加會試,而是和霍霖一般等待三年後的會試,基於他三年後也要去京城考會試,所以準備與霍霖一起先了解江南,再由江南往外延伸,沿著內陸往北走,最後到國子監,看看能不能進六部曆事實習,最後在京城好好備考。

舉人到進士,考的不僅僅是《四書》《五經》的內容,關於《四書》《五經》能夠考到舉人早已經是爛熟於心了,他們更要注意的是對於時事的見解,對於百姓的見解,他們要深入於民。

而晏溫由於還要繼續考兩年後的鄉試,所以一年後遊學完要回去繼續讀書‘回爐再造’。

雖然霍霖他們已經在蘇州府租賃了房屋了,不過因為許久沒有見到楊泰清再加上楊夫人與泰清的盛情相邀,便在楊泰清的院中待到下午,互相交流了下遊學時的見聞,順便傍晚也可以拜見下楊大人。

在午飯後,楊泰清被自己的母親叫了出去。

他隨著丫鬟來到母親的庭院,隻見自己額母親和妹妹都在品茗,見到自己進來,自家一向熱情嬌憨的妹妹竟然罕見的羞紅了臉。

楊泰清:“???”

楊夫人讓楊泰清坐下,楊泰清不明所以:“娘親,叫孩兒有何要事?”

楊夫人也知道自家兒子是能夠說事的,便也沒有藏著掖著,直白道:“你妹妹也到了相看的年紀了,娘親這不是正在給你妹妹相看嘛。”

楊泰清了解,拍著胸脯說道:“娘親這是給妹妹看上哪家少年郎了,告訴孩兒,孩兒替你參謀參謀,不行孩兒就去會會他。”

楊姑娘被自己哥哥的話給逗笑了,自家哥哥仍舊是如此逗趣。

楊夫人也被逗笑,白了自家小兒一眼:“你這傻小子。”不過還是說道,“你覺得你那兩個同窗如何?”

楊泰清嘴巴長大,沒想到自家娘親竟然看上了自家同窗:“娘親可是指阿霖和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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