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新型教化(2 / 2)

霍霖覺得自己的彈幕朋友說的有幾分道理,於是又與好友商量了下,最終確定了方法。

……

城門旁,原本平平無奇的空地上修起了一個小高台,上麵布置喜慶,還擺著說書案,而在台子的一旁放置著一個紅布罩著的大東西,出入城的人都驚奇的圍過去湊熱鬨,還好這地兒是專門用來普法貼告示的,倒是不會影響到正常的出入城門。

一切準備就緒,說書先生準時上台,坐在位置上,後台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樂器聲吸引來民眾後,木頭一拍,說起書來。

“各位父老鄉親,今個兒借蘇州府的這塊寶地與你們說一說,在黃家村,有那個王小二啊,他身高九尺……”

民眾都被他口中的故事吸引住了,隨著他的說書節奏而情緒起伏著。

說書先生說到王小二的犯罪時,民眾們都在害怕,說到王小二被抓住時台下一堆鼓掌叫好的,然後是短短的幾句律法。

霍霖他們在旁邊的酒樓圍觀著,都不由得佩服起了這個說書先生,這調動民眾情緒的功力不是霍霖這些人所能匹敵的。

最後,說書先生道:“今日主家有喜,特命老朽每日來此說書,十日之期,直到這本書講完為止,並願意把這本《大誥》低價送與各位父老鄉親們,隻需一個蛋,無關雞蛋鴨蛋鳥蛋皆可,先到先得,送完為止。”說著台下的紅布揭開,疊放的滿滿的都是書。

底下的民眾被這個價格給震驚了,要知道書的價格可是非常貴的,就說書先生手中那厚度,沒個一兩銀子可真的是下不來。

有人意動,有人遲疑,終於,有個穿著文人衫的學子走過去,拿起書翻看起來,驚呼道:“這故事實在是精妙絕倫啊!”

麵對著看護書籍的小廝說道:“我手中沒有蛋,可否容許我去買上一買?”

小廝笑著說:“隻要您回來這書還有就沒有問題。”

書生聽聞直接掏出錢袋子:“一個蛋五文錢,五文錢給你!”

小廝接過錢,把書遞給書生:“也成,給您。”

書生接過書喜不自勝地抱著書跑走。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後麵的人簡直就是瘋了一般擁上去。

有個小孩手中捏著一個他手心大小的小鳥蛋,不好意思地說道:“大叔叔,鳥蛋可以嗎?”說完不舍的看著自己的鳥蛋。

小廝蹲下身接過他手中的鳥蛋:“當然可以。”說完把一本嶄新的書籍遞給他。

小孩兒接過書翻看看,雖然他看不懂,但是看著裡麵這密密麻麻的文字就覺得開心極了,他可是有書的人了!

同樣的事情在多處上演著。

霍霖看著這喧鬨的畫麵,眼神沉靜,他知道這裡麵可能有些人渾水摸魚,不過他霍小爺有錢啊,隻要這書能夠普及就成。

一連十日,說書先生都在這蘇州府城區為民眾們講著故事,最後越來越多的民眾通過這些故事懂得了些律法知識,比如彆人的牛就是彆人的,在自己處寄養,生下來的小牛也是彆人的。

這一連十日讓周邊的民眾都愛上了這處,手中拿著書,耳朵聽著書,全當免費認字了。

霍霖他們也知道隻在這處實在是局限了,於是最後還讓人去鄉下說書,變法子的贈書。

最後,百姓們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都是《大誥》這本書的內容,堪稱洗腦之作。

……

楊大人也聽到了霍霖他們的事情,啞然一笑,沒想到這幾個小子的行動力如此之快。

於是,霍霖就聽到小廝來報楊大人想要見他的事情。

這次與楊大人見麵他穿著辦公的常服,見到霍霖楊大人笑道:“最近聽聞底下的知縣來報父老鄉親們都在談論你《大誥》裡的案件,民間風氣確實有所改善。”

在這一月裡,底下的知縣確實有談到近幾日百姓們拿著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狀告的少了,百姓們知道了律法,甚至有些聽書聽多的人還能夠依據《大誥》這本書的案例結合自己曾經遭遇過的來上衙狀告。

霍霖拱手:“學生不敢居功,在這件事情上楊兄晏兄也付出許多,最主要是大人治下的蘇州府百姓在大人日複一日的律法宣傳中本就對律法有所認識,學生們的《大誥》隻能說是錦上添花之舉罷了。”

楊大人笑了,這小滑頭。

看著霍霖,認真道:“你把最近做的事情和你覺得還可以加強的部分寫成策論交與老夫,過段時間是通政司的邸報發行時間,各府官員都要收集本府近期的事情上交,你可以多多斟酌。”

霍霖抬眸看著楊大人鼓勵的眼神,笑道:“學生謝楊大人提醒。”

“嗯,去吧。”

時間也不早了,霍霖看楊大人還要忙公事便下去,回府。

把最近的事情寫成策,掀開紙張,霍霖在想自己要不要把最後麵關於《大誥》可以抵罪的特殊功效寫出來。

筆尖懸浮在紙張上久久無法下落,感覺確實可以讓百姓樂於去了解律法。

懸浮的筆尖終於下落,於民有益,寫又何妨,大不了被去蕪存菁被罷不用而已。

終於寫出來,再潤色一番交與楊大人,楊大人看到後沒有說什麼,隻是交與霍霖一個拜帖和地址,說道:“與我相交的一好友恰好遊學到蘇州府,聽聞他正愁事情太多沒人幫忙,不知你是否有空願意去他那邊做個小幫手?”

霍霖伸手接過楊大人手中的拜帖和寫著地址的紙張:“學生明天就去拜訪下那位先生。”

等到出了楊府,霍霖回到自己租住的院中,剛一入門,在院中品茗喝茶的楊泰清就招手:“阿霖,過來一起喝茶啊。”

霍霖走過去,也坐下一起喝茶。

楊泰清八卦的問道:“阿霖,我父親近些日子好似一直叫你過去。”

霍霖被他這八卦的樣子笑到了,拿出懷中的拜帖說道:“楊伯父讓我去做這位先生的小幫手。”

楊泰清看了看拜帖中的名字,眼睛掩不住的震驚:“是他!”

霍霖見他好似知道,也不由得湊近問道:“楊兄認識?”

楊泰清倒吸一口涼氣:“認識,怎麼不認識!這位沈大人也是個大儒嘞!我曾經和這位先生接觸過一段時間。”

聞言霍霖就懂得了:“那後來呢?”

楊泰清好似想起了某些慘不忍睹的事情,臉上皺成小老頭樣,眼神痛苦:“不怎麼樣,太苦了。”

楊泰清壓低聲音對霍霖說道:“這位沈先生算是治水方麵的老手了,是□□時期的一名進士,可惜……”

喝了一口水壓壓驚:“治水費錢啊,那位先生強烈建議□□拓寬運河以發展河運,□□後期海運和陸運的弊端已經出現,到後麵就同意並撥下錢財準備進行治理,可是你也知道朝中的情況,政令一番番下達,錢財一番番克扣,就演變成了繁重的勞役,最終河道沒有拓寬,百姓死了一大堆,差點讓運河延沿岸的百姓揭竿而起推翻大興。”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霍霖遲疑片刻說道:“那……後麵……”

楊泰清壓低聲音,幾近氣音:“……那時候當然要找個人頂罪,一切罪責都是那位先生承擔,全家流放邊疆。一切發生的太快,我父親那時候在南方一處犄角旮旯裡當知縣,得知消息時沈先生一家已經在去往邊疆的路上了,我父親桃代李僵把沈先生救出來時,他全家除了他都沒了……”

【好慘……做官果然是一項在刀尖上起舞的活計。】

【什麼都難,什麼都得有人去做,隻能說在執行上還有待加強吧。】

霍霖曾經了解過流放邊疆,身戴二十斤的鐐銬,長途跋涉步行跨越十幾個府,在加上沿途缺衣少糧,流放的過程才是最痛苦的。

楊泰清見不過氣氛的冷凝,隻是看著霍霖說道:“我和你說這些就是想和你說,你明日要是見到沈先生可能要注意些措辭,沈先生的脾氣尤為古怪,我當初在他跟前當過幾日小幫手就受不了,你可能要多擔待點,但是沈先生治水的本領在本朝確實無人能及就是了。”

霍霖表示明白,回去梳洗整齊拿出自己在南下途中寫的關於運河的記錄。

在臨睡前又進行了一番心理建設。

昨天楊大人說他已經和沈先生說過了,明天可以直接上門拜訪,霍霖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穿戴齊整出門。

等來到拜帖所在的地址,霍霖沉默了,荒草重生的河堤旁邊,坐落著一處茅草做成的房屋,如若沒人說起,還真不知道這裡有人住著。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