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國軍隊不遵禮儀,戰場上不以鼓聲進退,常行偷襲之舉,被斥無恥之尤。諸侯狀告上京,許伯馬上低頭認錯,時過境遷依舊我行我素。
“君上真要奪北荒之地?”政令皺眉,顯然很不讚同,“臣聽聞越晉結成婚盟,越公子煜贈地為禮,強取北荒之地無異於虎口奪食。”
“所謂討價還價,開價足夠高,才有討價的餘地。我知北荒之地不能拿,想必天子也清楚。為成事,必然要給出彆的利益。”許伯道出心中所想。
從最開始,他就沒想拿下北荒之地。得罪晉國已經冒險,再得罪越國,簡直是一門心思找死。
他隻想撈好處,不想滅國。
天子山高水遠,派來的粟亮自作聰明,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好處到手,我立即去見晉侯。”許伯早有腹案,壓根沒打算和林珩硬碰硬。
“君上不擔心上京問罪?”
“問罪,問什麼罪?”許伯哈哈大笑,半點也不擔心,“天子要壞諸侯會盟,下旨擾亂西境,用心歹毒,行事昏聵。一旦事情傳出去,天下共主如何自處?怕是要被千夫所指,如晉幽公一般被驅逐,倉惶逃出上京。”
細思許伯所言,政令也不免失笑。
君臣說話時,帳外忽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有甲士稟報:“晉甲圍曹伯大營!”
“什麼?!”
許伯和政令對視一眼,立刻掀簾走出帳外。
行出大帳,能看到火光衝天而起,照亮黑暗的夜空。
兩座營盤相距不遠,馬蹄聲持續傳來,慘叫聲依稀就在耳畔。
夜風席卷,箭矢破風,如驟雨鋪天蓋地。
曹伯大營前,五百晉甲分列成陣,手持強弩輪番射擊。鋒利的箭矢劃過夜空,呼嘯著鑿入大營。部分箭頭帶著火光,穿透帳篷即燃起熊熊烈焰。
曹伯和長沂君站在馬車上,望見騰起的火光,聽到營內的鬼哭狼嚎,沒有半點不忍,隻覺得痛快。
智陵策馬來至陣前,見過半營帳起火,下令甲士停止射擊。
“衝營!”
伴隨著一聲令下,軍仆推動撞車上前,幾l人合力拽動繩索,削尖的硬木猛撞向營門。
轟隆一聲,營門四分五裂,兩側的拒馬也被撞倒,遭到木輪碾壓。
突然遭遇襲擊,營內氏族來不及救火,匆忙登上戰車向營外殺出。
眾人衝出火場,看到破碎的營門和拒馬,見到殺氣騰騰的晉國甲士,
不禁心生悚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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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何?”
“爾等不敬寡人,三番五次欲害寡人,寡人求晉君主持公道!”曹伯朗聲說道。
他要下旨擊許,順利實行計劃,需將身邊的耳目清理乾淨。今夜拿下大營是計劃的第一步。
聽到曹伯所言,觀其神情,多數人反應過來,登時麵如死灰。
“逆臣欲害曹君,奉君上旨意捉拿叛逆。”智陵拔出長劍,猛然向下一揮,“降者不死,反抗者殺!”
晉甲飛速變換陣型,持盾者在前,戈矛在後,騎兵分列左右,反手倒拖長兵,殺意凜然。
晉甲開始逼近,兵鋒森冷,煞氣洶湧。
曹國氏族心生駭然,紛紛開始向後退。
奈何身後就是火場。
前有刀鋒後有烈火,曹國氏族進退無路,沒有膽子拚死一搏,隻能丟掉兵器向曹伯頓首:“君上,臣有罪!”
他們記得智陵所言,紛紛向曹伯請罪。
氏族先一步放棄抵抗,甲士也失去戰意,隨之俯身在地。
有幾l人想趁亂逃跑,智陵打了一聲呼哨,一伍騎兵策馬追上,行進間揮出長劍。
冷光閃過,血色衝天而起。
斷頭拋向半空,無頭屍體向前栽倒,斷頸處噴出濃烈的殷紅。
目睹慘烈場景,曹國氏族臉色慘白,一個個抖如篩糠。再不敢心有雜念,隻能拚命求饒。
營外有甲士探查,智陵並未派人阻攔。
甲士返回各營,國君們接連得到消息,回想白日所為,不免心有餘悸。氏族們也是後怕不已。
“虎狼之師,果真名不虛傳。”
知曉宋伯從昏迷中蘇醒,田齊特地派鬥圩過營,繪聲繪色描述曹國氏族的遭遇,末尾總結一句:“無義之人當有惡懲!”
宋伯正在喝藥,聞言受到驚嚇,一口氣沒上來,再度昏了過去。
“君上!”
大帳內亂成一團,鬥圩功成身退,掀起帳簾離開,很快消失在眾人眼前。
與此同時,三支隊伍正在夜色中疾行,快馬加鞭奔向豐地。
隊伍中各有一輛傘車,車上是前來會盟的西境諸侯。由於路途遙遠,他們隻能星夜兼程,以免延誤日期。
在三支隊伍後,陶榮也在趕路。
他乘坐的車輛行在前,身後是押送蔡侯的囚車。甲士護衛在車輛左右,單手策馬,另一隻手擎起火把,火光照亮前方道路。
“速行,天明過邊地。”
“諾!”
甲士齊聲領命,馬蹄隆隆,向東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