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2 / 2)

林珩 來自遠方 8966 字 5個月前

花巨臉色陰沉,目光陡然鋒利。

公子路夷然不屑,滿麵譏諷:“大軍將至,信平君斷無生路,跟隨他注定死路一條。想必看清這一點,花大夫才入宮見我。既如此,何必故作姿態,反倒引人發笑。”

這番話異常直白,無疑將花氏的顏麵踩到地上。

花巨本該勃然大怒,他卻意外冷靜下來,凝視公子路,沉聲道:“花氏改弦更張,公子能代公子齊許諾?”

公子路發出一陣低笑,笑花巨的不知深淺,笑他仍在做春秋大夢。

“外大父,難道你沒看出來我是在救花氏,不欲我母家族絕滅。”他突然改變稱謂,未見多少親近,反而愈發諷刺,“花氏同逆賊為伍,理應族滅。現如今不過亡羊補牢,不至於血脈斷絕。您竟妄想獲取好處,還想著待價而沽,豈非是異想天開?”

嘲諷毫不留情,花巨麵紅耳赤,騰地站起身,怒氣衝衝就要離開。

公子路沒有出言挽留,隻是麵帶譏諷地看向他。

花巨不會走,也不可能走。

正如公子路所言,一旦西境大軍攻入潁州,信平君必死無疑,助紂為虐的氏族無從逃脫,花氏同樣岌岌可危。

僵持片刻,花巨終於收斂怒色,主動坐回到原位。

“公子欲我何為,無妨直言。事成之後,望公子能信守承諾,不忘今日之事。”

“那是自然。”

傷處又泛起劇痛,冷汗逼出額角,公子路卻狀若無事,看向對麵的花巨,緩慢點了點頭。

在花巨放鬆神情時,他眼底閃過詭色。

承諾,踐諾,對象當為誠信之人。如花氏這般首鼠兩端,卑劣無恥的小人,合該吃下教訓。

世人會如何看待他,史官又將如何記載,公子路全不在乎。他至今撐著一口氣,不過是要為父親報仇雪恨,要親眼看到信平君酷刑而死,更要送阿齊登上君位。

待到心願了結,他死而無憾。身後名如何,任憑世人去說。

花巨不知公子路的打算,在殿內同他密談許久。聽到門外的暗號,知曉必須離開,方才起身告辭

“公子放心,不出兩日必安排妥當。”

敬候外大父佳音。??[”

兩人結束談話,花巨披上侍人的外袍,偽裝的身影消失在廊下。

堂邁步走入室內,移走憑幾,俯身到榻前,向公子路稟報正殿得來的消息。

待他說出鄰國拒絕出兵,信平君孤立無援時,公子路不禁展顏:“不出我所料,蒼天有眼!”

“公子,正殿多日死人,逆賊癲狂,要防他狗急跳牆。”堂提醒道。

“我有安排。”公子路笑意不減,成竹在胸,“花巨能神不知鬼不覺進入偏殿,自然也能把手伸入正殿。不出兩日,必有一場好戲。”

聞言,堂不再多說,扶著公子路躺下,為他拉上薄被。

金烏沉入地平線,夕陽的餘暉徹底消散。

黑暗籠罩大地,潁州城亮起點點火光,道路上行人稀少,遠不如白日裡熱鬨。

一騎快馬飛馳到城下,馬上騎士滿麵風塵,嘴唇起皮,帶回又失兩城的噩耗。

騎士被送入宮內,信平君急召群臣入宮。

待眾人齊聚大殿,騎士被帶到殿前。由於連日趕路,他變得疲憊不堪,無視殿內凝重的氣氛,一口氣把話說完:“角城不戰而降,城內縣大夫率眾迎公子齊。丹城縣大夫被縛,國人打開城門。”

聽到又失兩城,眾人神情巨變。

西境大軍入蜀連戰連捷,迄今拿下六城。繼續這樣下去,無需多久就會攻入潁州。

屆時,誰能抵禦刀鋒?

關係到身家性命,氏族們的態度變得微妙,看向信平君的目光閃爍不定。

花巨不言不語,暗中觀察眾人。看清氏族們的表情變化,心知要快些動手,不然極可能被他人搶先,未必能完成和公子路的約定。

信平君捏著戰報,看著上麵刺眼的文字,對林珩恨之入骨。

“晉侯,晉侯!”

若非田齊奔晉,得到晉侯庇護,他早就斬草除根坐穩國君之位,何能落到今日困境!

再看殿內群臣,分明是各懷鬼胎。

能叛一次,就能叛第二次。

之前是蜀侯,如今輪到他了。

信平君冷笑連連,心生狠意。他如今無路可退,就算要死,也要拉著這些人一同墊背!

殿內火光通明,光亮聚集卻生顫栗,正如即將到來的命運。

數百裡外,一支大軍在夜色中行進。

甲士手持火把,明光穿過整座山穀。從上空俯瞰,宛如一條巨大的火龍。

玄車行在隊伍前方,林珩在車頭眺望,捕捉到朦朧的暗影,轉頭看向田齊:“過了這座山穀,前方就是爐城?”

“正是。”田齊給出肯定回答。他心中十分不解,爐城並未戰略要地,林珩為何要兵分三路,堅持親自走這一趟。

“君侯,我有事不解。”實在想不明白,田齊乾脆道出疑惑。

“不解為何分兵,還是為何要來爐城?”林珩笑著反問。火光映照下,愈顯麵如冠玉,雅致不凡。

“皆有。”田齊實話實說。

“分兵是為加強攻勢。諸侯爭功,定會你追我趕。戰報頻傳,逆賊或生內亂,下潁州易如反掌。”林珩麵含淺笑,語氣不急不緩,“至於去爐城,一為親觀地貌,二來,是去見一個人。”

說話間,天空掠過暗影,一隻信鳥振翅盤旋,找到玄車所在,鳴叫一聲飛向車前。

林珩舉起手臂,接住飛落的信鳥。

發現鳥腿上的木管,看到其上的於菟文,他不禁笑了。

不出意外,他等的人很快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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