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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桃起初的確不想要無慘來, 可隨著第二日謠言愈演愈烈,她便知道這件事不能放任不管,非結束不可。
而鬼舞辻無慘向來以她為重, 若京中無事發生尚好, 可如果這些流言傳到無慘耳中, 他必然會為之震怒,初桃那句“彆來”也隻會起到相反的效果。
現在他果然來了。
時隔多年,初桃終於見到了無慘。
五百年來他長進的不隻有實力,連顯於人外的這幅皮囊也昳麗到了令人為之失神的地步,一眼驚鴻。
過去的無慘明豔張揚, 眉眼裡雖有算計, 卻清澈見底。
而今, 而今——
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是什麼呢?
明明此刻的境遇與平安京時無比相似, 鬼舞辻無慘一樣為她的身體慌了神,一樣知道了她為他做的事。
他動容。
他喜悅。
卻沒有像過去一般, 露出依戀信賴的神色。
他隻是執拗地想要告訴她。
初桃神色稍凝, 答複說:“我知道。”
“若你真的被汙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現在就不會出現在我的麵前。”
而她若不相信無慘,此刻也不會為他煎上湯藥。
無慘眼底的碎光又多了一些。
初桃說完,又舀起一勺,要喂他。
可這令人尋覓五百年的青色彼岸花卻受到了冷落,無慘一點兒也沒有移開視線, 甚至也沒有哪怕一點偏移。
“我、有讓你失望嗎?”
他問。
這問題和先前那句一樣突然,初桃見他這麼認真,方才停下來仔細回想了一遍自己從珠世等人那裡聽聞的無慘作為。
她好笑過、驚喜過、生氣過,可失望這種情緒的確沒有。
初桃搖頭:“沒有。”
鬼舞辻無慘似驚又喜,卻隻是一瞬, 又問:“我做的、足夠好了嗎?”
初桃聞言,有些複雜。
他不是個好父親,也不是個好老板,卻也有一堆孩兒為他賣命。
而他所作的能為人稱道的事,玄都會、蝶屋、紫藤蘿之家、鬼殺隊、產屋敷家,甚至還不惜自創陽春堂碰瓷。
一直都在為她偷偷做好事啊。
她點下頭。
無慘又急切問:“那些孩子、是合格的孩子嗎?”
“我很喜歡。”
他最後的聲音終於帶了一點顫音,神色蒼白:
——“我、還算是你的丈夫嗎?”
這個問題好像與前麵不同,前麵即使被否定也不會如何,可這個問題若是否定……他或許絕不想聽見,卻執拗地想要得到答案。
他並不是在討要現在的名分,確認的,是過去初桃丈夫的身份。
可是,這……很重要?
有前兩個問題的鋪墊,初桃也沒有要將他剔出前夫的打算。
她隱約感覺出了問題,一時摸不準,困惑又肯定地答是。
鬼舞辻無慘因此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