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人呢?
……
廢棄的監獄囚牢中,是名為倒吊人組織的基地。
在爆炸掀起的地震山搖中,初桃暢通無阻,所有見到她的敵人都在第一時刻失去了戰鬥力。在最深處的處刑室中,看到了被高懸在絞刑架上的太宰治。
那絞刑架巍峨地矗立著,繩索的另一端以滑輪固定在地麵,沾染著斑駁血跡。
……很遺憾的是,太宰治並沒有如願以償地被倒吊在上麵。
而是正吊。
二指寬的麻繩穿過少年的脖頸,空氣被擠壓地稀薄,因此呼吸急促、麵色潮紅,生理性地泛出眼淚。
那實在是——
忽然,另一聲爆炸傳來,地震山搖間,高懸的繩索被重量拉扯啪的墜落。
他此刻離地麵有些高度,雖然窒息得以緩解,但直直墜落恐怕沒有好結果。
玩家來的恰到好處,她的力氣一貫很大,可以輕鬆拽住上滑的繩子。問題是,如果貿然停止墜落,慣性可能會導致頸骨斷裂。
所以,要慢慢地、穩穩地。
她思索著,平靜地拉住了繩子的另一端,太宰治的墜落速度得以緩解,繩索卻再一次扼住了他的喉嚨。
……但比之前好多了。
她仰起頭看著他,就這樣,操控著對方的生死。
直到他跌落地麵。
太宰治不住地喘著氣:“哈……哈啊……”
聲音因為高腫的喉嚨變得沙啞。
爾後,他高高地仰起了脖頸,看向初桃的方向。
他依舊失了神,視野無法聚焦,被蒙上一層灰色的濾鏡,呈現出一片模糊的色塊,直到——
一抹光亮的色彩闖入灰暗的視野,那張臉居高臨下地注視他,是、是什麼顏色?黑色?藍色?是唇瓣的紅色?還是肌膚如雪的素白?
為什麼這樣昏暗朦朧、看不分明的境遇裡,這個人仍然像是在發光呢?
她……
在笑嗎?
“關西組織的乾部重創了[倒吊人]。
幸存者已經向分散在其他地方的乾部傳出了盟約破裂的消息,他們決定向關西複仇。
港口黑手黨決定幫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忙。”
她的嘴唇翕動著,太宰治隻看到她俯下身,清晰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恭喜通關,太宰君。”
“是個好結局呢。”
瀕臨死亡的絕境之後……是、目眩神迷的生還。
眼皮合上了。
……
太宰治平日總披著寬大的外套,看起來高挑又俊秀。
沒想到,出乎意料的瘦弱,卸力後倒在懷裡幾乎沒有多少重量。
……被碰瓷了。
但是,
初桃一低頭,就看見少年仰起的脖頸,鬆鬆垮垮的繃帶之下,可以看到繩索勒出的痕跡,掙紮間一圈又一圈,喉嚨口高高腫起,勾勒出昳麗的紅色。
她回想著少年方才瀕死的樣子,非常、非常地綺麗,帶著捉摸不透的矛盾感與破碎感。
回憶和現實重疊,有一種……讓人想要掐上去,看看勒痕的寬度是否與手指寬度契合的衝動。
初桃想著,搭在太宰治脖頸處的手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手指圈緊,彎起的弧度契合少年脖頸的軟肉。
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到……
微微凹陷的傷痕,是比周圍更紅、更燙的觸感。
仿佛觸碰到了少年的血肉與真實的肌理,動脈正汩汩地跳動,在指腹下鼓脹。
忽然,她的手被緊緊地按了下去。
伴隨著從少年喉間泄出的吃痛沙啞聲,初桃看見太宰治頭上的倒計時變成了0。
玩家大驚失色。
——等等,我沒有起殺心啊!
雖然我的力氣是大了億點點,但是是他主動按我的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