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質問(2 / 2)

這邊上演父慈子孝的畫麵,九州清晏裡,好命的胤禛正在問蘇培盛:“六阿哥睡了?”

蘇培盛道:“是,六阿哥送走何大人他們之後,說有些頭暈,就睡下了。”

胤禛無語又發愁:“他能喝多少,就頭暈。就這酒量,以後可怎麼辦,蒙古那邊的個個拿酒當水喝,他這樣以後怎麼應付的來。”

蘇培盛嗬嗬笑道:“還有那麼多大臣呢,哪能叫六阿哥與蒙古人拚酒。”

胤禛睨他:“老東西,你是越來越大膽了。”

蘇培盛謙虛:“都是皇上您□□的好。”

“哼。”胤禛懶得和這沒臉沒皮的老不修掰扯,“去將人叫進來。”

“嗻。”

蘇培盛叫人進去,自己卻沒跟著進去,而是親自守著門。他如今的火候,對分寸的拿捏已經相當到位,很明白什麼時候可以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什麼時候該謹守本分。

屋內,胤禛問道:“今日六阿哥離席,與你說了什麼。”

“回皇上話,六阿哥今日與臣主要說了去病城的建設和喀爾喀蒙古之事。”殿下跪的赫然就是剛剛已經與眾人道彆離開的尹繼善,半路被人追上又叫了回來,此時酒已經完全醒了,斟酌著將弘書與他說的話敘述了一遍。

卻沒說弘書囑咐他幫忙看著手下之事。

雖然確定自己等人是皇上主動送給六阿哥的班底,但到底沒有正式的諭旨,隻是心照不宣的話不確定性太大,尹繼善心裡清醒的很,畢竟先帝的太子還沒過去多久,指望帝王心意永遠不變的都是傻子。去病城和喀爾喀都是公事,六阿哥為這個和他私下密談,即便以後皇上心意有變,也不能因為這個起疙瘩。

哼,這臭小子籠絡人心還是有點本事,胤禛提前已經知道兩人交談的大概內容,這會兒心中既高興又有一點酸澀,為兒子能得到人真心支持而高興,也為尹繼善的輕易變心而酸澀——明明他也很看重尹繼善,怎麼隻跟小六接觸了這麼一點時間立場就偏過去了,五年還比不過半年嗎?

當然,這麼一點酸澀是不足為外人道的,胤禛也隻能假裝自己提前不知道兩人的談話內容,道:“去病城建設之事,可以按照六阿哥規劃的來,你赴任以後,若遇到問題,儘可以與六阿哥通信討論。至於喀爾喀之事……”他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六阿哥年紀還是小,於此事上思慮不夠周全,蒙古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朝廷目前暫時對蒙古的態度不會有大變,你過去後,多注意喀爾喀和鄂羅斯之間的動靜便好,其他的無需多做什麼。”

“臣遵旨。”尹繼善有些猶豫,“那六阿哥若是問起……”

“朕會與他分說,你不必擔憂。”胤禛道,“除此之外,朕叫你來,也是有一事想囑咐你。朕允了六阿哥在去病城的貿易之權,屆時你多看顧兩分,莫要讓人知道六阿哥在背後之事。”

“臣遵旨。”尹繼善有些咂舌,雖然知道皇上對六阿哥寵愛,但沒想到會這樣寵愛,居然連這種小事都替六阿哥想到了。一時間,他覺得自己方才認為皇上會變心的擔憂好像有些杞人憂天?

“好了,下去吧。”

尹繼善走後,胤禛的表情卻沒放鬆多少,反而有些凝重,心裡想的全是弘書對喀爾喀的言論。

小六他,對於藩國和領土的態度,好像有點偏執了。胤禛憂心忡忡的想,這可不是太妙,雖然開疆拓土對皇帝來說是武治的最高功勳,是每一位皇帝的終極追求,但若一味地隻想開疆拓土,很容易就會變成窮兵黷武,對國家、對百姓可不是什麼好事,也很容易從明君變成暴君乃至昏君。

不行,這個性子,還是得好好掰一掰。

胤禛還在想著如何引導兒子正確看待領土和藩國的問題,卻沒想到,在他還沒來及說出口時,父子倆就因為這事爆發了一場嚴重的衝突。

事情的起因是兩年前前雲貴總督高其倬奏請清查安南國疆界,當時有舊境一百二十裡牽扯不清,高其倬請於大賭咒河立界,但安南國王上奏陳情說高其倬清查不清,於是鄂爾泰赴任雲貴總督後再次清查,決定退還八十裡給安南國,安南國王卻再次上奏激切陳情,言辭之間分明是想將一百二十裡儘歸安南。

胤禛便是泥捏的性子也不可能忍受一個藩國國王如此,便下旨嚴厲斥責,誰知這安南國王也是個不要臉的主兒,胤禛的聖旨一送過去他就跪了,再次上奏感恩悔過不說,奏折裡還極其肉麻的舔了胤禛一回,什麼‘聖壽無疆’、‘聖朝千萬年太平’、‘臣國千萬年供奉’等話張口就來,再加上使臣送來大量珍品賠罪,胤禛對安南國王的態度還算滿意,想了想,不如借此事給其他藩國立一個標杆,便乾脆將剩下四十餘裡地賞賜給安南國王。

在他看來,藩國國王也是自己的臣子,賞賜土地和賞賜府邸、莊子給朝中的王公大臣沒什麼不同。

但在弘書看來,這卻是將國土白白送給越南人。

“皇阿瑪!”弘書氣勢洶洶地闖入九州清晏,張口就是質問,“您怎麼能將國土輕易賞給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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