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兒子最近一封讓人生氣的信,胤禛黑了臉:“沒有。”
肯定有!福惠忍不住噘嘴,六哥這次肯定又沒給他單獨寫!這麼偏心,他不要給六哥辦事了!
氣鼓鼓吃完飯,該離開的福惠鞋底在門前磨了又磨,磨得胤禛都忍不住開口:“又想做什麼?”
福惠吭哧吭哧開口:“六哥走前說,戴梓情況似有不好,若有情況而他沒回來,讓我代他去看一看。我前兩日聽說,戴梓已經有些日子不曾露麵,而府中大夫出入頻繁……”
胤禛頓了頓:“知道了,蘇培盛,給七阿哥安排護衛。”
“謝謝皇阿瑪。”福惠表情一下雀躍了不少。
胤禛抬眼看他:“可以在城中逛,但不許離了人。”
被猜中心思的福惠心虛道:“兒臣沒想去哪兒……就是打算順便去看看報社和書局的情況,給六哥寫信的時候說說……”
胤禛不置可否,給個眼神讓他趕緊走。
……
福惠從戴府離開,大大的鬆了口氣。
他代表六哥來戴府看望,戴府上下自然是恭敬恭敬再恭敬,戴家人恭敬的累,他其實被恭敬的也很累。
如今總算完成任務,他也能好好放鬆放鬆了。
先去報社,都在皇阿瑪麵前說了,不去可不行。
福惠興衝衝地走進雍和宮,然後被正忙著新一期報紙審稿的允禧忽視了個徹底。
無聊的在‘老家’轉了轉,福惠無趣地離開,轉身去書局找弘暾堂哥,可惜弘暾更是個陀螺。蒲沅洲的爹終於鬆口將《聊齋誌異》交給惠民書局印發,本來就忙得不行,親爹又突然病了,弘暾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哪還有時間陪福惠閒話。
福惠再次怏怏的離開,本來想再去印刷廠看看他三哥,但一看天色不早,時間不夠他來回一趟,索性算了:“這附近有沒有好吃的酒樓,帶爺去看看。”
禦膳房的山珍海味吃多了,他也想嘗嘗民間的吃食。再說今兒好容易出來一趟結果什麼都沒乾成,他總覺的虧了。
“回爺,在報紙上打過廣告的和泰樓就在這附近。”早有準備的貼身太監引路,福惠慢悠悠地遊蕩過去。
“七阿……爺?”
驚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福惠沒有反應,他沒覺得是在叫自己,直到這個聲音越來越近,甚至越過他攔在了前頭:“真是七爺!七爺,奴才參見七爺。”
福惠蹙眉看著眼前這個不認識的人:“你認識爺?你是誰?”
“七爺,奴才是年興啊,雍正五年您見過奴才一麵的,您不記得了?”年興非常賣力的展示自己。
年興,二舅家的四表兄,這個名字勾起了福惠的記憶,他上下打量眼前人:“你這幾年的變化倒是挺大。”
雍正五年,年興才被胤禛下旨赦免,從流放地回到京城,當時幾乎瘦成竹竿。而此時站在他麵前的年興,卻是挺著將軍肚,富態的很。
年興笑的燦爛:“奴才這點變化算什麼,幾年不見,七爺您才是愈發器宇軒昂、品貌非凡,奴才轉進這條街,一眼就瞧見了您,您在人群中實在是……”
滔滔不絕地一連串馬屁讓福惠不由微微蹙眉,但這好歹是母家的表兄,福惠也不好擺臉色,隻能打斷道:“大街上就不要多說了,爺還有事,四表兄請自便。”
年興卻好似聽不出福惠的逐客令,殷勤地道:“七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奴才,奴才保證幫您辦的妥妥當當。”
福惠有些不悅:“爺隻是去和泰樓看看,無須你幫忙。”
哪知年興聞言卻更是黏著不走了:“七爺要去和泰樓用膳嗎?剛好,奴才認識和泰樓的東家,奴才陪您去,保證讓您嘗到和泰樓最正宗的招牌菜!”
年興死皮賴臉的非要跟著,年紀小沒經驗、不好直白拒絕母親親人的福惠隻能讓他跟著。
一到和泰樓,年興就讓人把掌櫃的叫來,自報身份後扔出一張銀票:“爺要包樓,讓其他人都離開!”
高高在上的態度讓習慣了六哥為人處事的福惠有些不適。
和泰樓的掌櫃卻點頭哈腰的接過銀票,將他們請進最好的包廂,然後去請其他客人離開。
年興親自當起了店小二,忙前忙後的伺候,福惠的貼身太監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雖然多了一個讓人不太愉快的人,好在和泰樓的菜色確實還不錯,尤其是拔絲紅薯,做的很有幾分火候,讓在宮中被嚴格控製甜食的福惠吃的很是滿足,對年興都看順眼了些。
年興很快察覺到福惠態度的轉變,他的理智告訴他,應該再等一等,再和七阿哥好好培養培養感情,但想到等了三年才等來一次見到七阿哥的機會,下一次還不知道要等多久,他就不想再等了。
幾番暗示七阿哥將身邊人揮退,七阿哥卻都像是沒聽懂一樣,年興心一狠,乾脆也不避了,他不信在皇宮裡長大的七阿哥連身邊人都收攏不了,能被七阿哥帶在身邊,肯定是心腹。
既然是心腹,那遲早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