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滾滾 弘書眉頭緊皺,對於阿瑪給他……(1 / 2)

弘書眉頭緊皺, 對於阿瑪給他安排的這個保駕護航的副將,他這一路其實不太滿意。倒不是路振揚人品不行或者有什麼貪汙受賄的行為,而是他表現出來的三觀, 與弘書十分不合。

——現在又要再添一點, 腦子也不太行!先不說自己信不信任嶽鐘琪, 他也不想想, 他這樣發火、威逼能有什麼用?假如嶽鐘琪真有謀反之心, 他這般作態隻會起到逼嶽鐘琪當場造反的作用。

大軍都在外頭搜人, 這山穀裡隻有嶽鐘琪的心腹和他的侍衛營, 沒上過戰場的侍衛營或許能輕易碾壓營養不良的匪徒,但和身經百戰的老兵相比,他們也就是嫩伢子的程度。

本來一直顧及老臣的臉麵, 但路振揚現在的行為著實有些過了。弘書沉下臉:“路指揮使, 皇阿瑪也說過,大軍在外,孤擁有最高指揮權。現在,孤命令你,放下刀, 退下!”

路振揚猛地轉頭,目光中有不敢置信、憋屈、不甘、甚至憤怒,他的刀尖抖了抖, 然後緩緩下落, 一言不發地走到深潭邊, 狠狠盯著潭底。

弘書沒有管他,表情溫和地看向嶽鐘琪:“嶽總督,先起來吧,孤相信嶽家的家風, 不會出不忠不義之士。”

嶽鐘琪臉上的震驚之色讓弘書歎氣。

嶽鐘琪這人,真的是有點黴運在身上的,今日若是換了除他以外的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覺得這事跟嶽鐘琪脫不了關係。

今日是他們進入藏南後,找到那夥匪徒的蹤跡開始圍剿的第二十八天,前麵本來已經頗有成果,在消滅了對方不少有生力量、從俘虜的口中對這夥匪徒有了初步的了解後,嶽鐘琪差不多洗清了身上和這股匪徒有關係的嫌疑。

而前幾日,他們更是從新俘虜的口中撬出了這夥人大本營的線索,便立刻帶著大軍進山搜索,幾日搜尋下來,雖然還沒有找到對方的大部隊,但也找到了不少痕跡,已經初步鎖定了一片範圍。

可今日這一遭,直接將他前期的努力全部作廢。

嶽鐘琪何嘗不知道這點,是以震驚過後,他對太子的信任湧起無儘的感激,也湧起無儘的慚愧。

他沒起,深深叩首道:“臣檢查不密、守衛不力、玩忽職守,令殿下受驚,臣有罪。”

這話倒說的沒錯,弘書也無意免去他該承擔的責罰,但不是現在:“你確實有錯,但此時也算是在戰場上,孤雖於兵事不算精通,卻也知道陣前換將是大忌。”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抓住機會,儘快找到這夥人的蹤跡,剿滅他們。等事畢回京之後,咱們在論功述過,該賞的賞、該罰的罰,如何?”

嶽鐘琪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旁心急如焚的他的心腹看不下去了,幾個人忙忙替他應承,齊聲道:“殿下英明!”

弘書無奈一笑,看來嶽鐘琪手下也有腦子不太行的,這種時候接話。

嶽鐘琪也知道自己心腹說錯話了,正要替他們攬責,那邊的深潭有動靜了。

是先前跳下去追的人回來了。

弘書立刻走過去問道:“底下情況如何?”

嶽鐘琪也不再執拗,爬起來跑過去聽情況。

來人彙報道:“稟殿下,潭中確實有暗道,大約在潭下十五丈的地方,洞口十分隱秘,有人為掩蓋痕跡。洞口向上遊大概三四丈之後,是一個天然的溶洞,溶洞並不大……”描述了一下溶洞的大概情況,“……溶洞內黑暗、地形複雜,刺客熟悉地形,跑的很快,奴才們追不上,隻能根據遺留下的痕跡尋找。”

弘書頷首:“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然後轉向嶽鐘琪,“嶽總督,你聽到了,狐狸尾巴已經露了痕跡,現在,先去抓住它。”

嶽鐘琪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跪地領命:“臣遵令。”

嶽鐘琪帶著心腹離開,穀中便隻剩下弘書的自己人。

還有一個路振揚。

真當了領導才知道,但凡不是傻逼,就明白自己沒有生殺予奪之權,也不可能說貶誰就貶誰。

對待路振揚,接下來還要一路去雲南、回京城,為了這一路上安生點,就得在打一棒子後,再給個甜棗安撫。

捏捏眉心,弘書讓自己不要那麼煩躁,心平氣和的喚路振揚:“路指揮使,可是覺得孤方才做的不對?”

路振揚硬梆梆地道:“奴才不敢,奴才怎麼敢質疑太子殿下的決定。”

弘書搖搖頭:“路大人,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嶽鐘琪真與此事有關,你方才的行為,隻會激怒他,讓他光明正大的對孤下手。”

“屆時,你能護得住孤順利逃脫,從這藏南的高原上一路回到京城嗎?”

路振揚沉默。

“所以,孤隻能相信嶽總督。”弘書道,“路大人,你明白嗎?”

路振揚又沉默了半響,才不情不願地道:“是奴才莽撞了。”

行,不管態度如何,隻要表態了就行。弘書點點頭:“那就請路大人也帶人去搜剿吧。”

“遵命。”

路振揚離開。

弘書總算能緩口氣,這一呼吸,衝鼻而來的血腥氣立刻勾起了他強壓下去的惡心,幫他回憶起,他剛才做了什麼。

他殺人了。

不止一個。

一開始用火銃打死了兩個,填子彈太慢,便隨手拿起貼身侍衛的長槍,又紮傷了幾個。

以現在的情況,這幾個人注定活不了。

“嘔!”

“殿下!”郎圖一直注意著主子的情況,第一時間發現不對,跑過來,“殿下您沒事吧?!”

“嘔!”弘書擺擺手,又乾嘔了幾下,才有些虛弱地道,“沒事。”

郎圖後知後覺地察覺到殿下這或許是心裡問題,是了,殿下雖然長的高,實際才不過十二,還沒見過血呢。

他連忙奉上水壺:“您喝點水壓壓。”等弘書喝了幾口後,又道,“這裡臟,奴才陪您出去,在外麵找個安全地方休息一下。”

弘書壓下惡心,搖頭道:“不必。”

他將水壺還給郎圖,環視一圈,向一個方向走去。

看著眼前熟悉的甲胄和緊閉的雙眼,弘書沉默了一下,問道:“什麼傷,不能救嗎?”

軍醫鬆開捂在脖子上的手,一道猙獰的貫穿傷出現在弘書眼中:“稟殿下,已經沒有心跳,下官能力有限,無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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